”
谈妗想说那东西送出去的时候,她并没有要就此与沐寒交好,给自己增添一条人脉的想法。
沐寒当然知道。
而且她也早就猜到那份过于贵重的贺礼,若真是谈妗送的,那大概是因为什么。
“你那株接骨藿帮了我大忙,说是救了我两回命都不为过。”沐寒想到沉檀碧甘香,也不觉这是在撒谎:“而且还帮到了宗门。
“接骨藿可以做高阶迷香的药引。
“我再没在别的地方找到过接骨藿。如果你没送我那东西,那么那种迷香或许我这辈子都炼制不出来。
“而这迷香,帮宗门抓了一个很重要的人证。”
沐寒说完这些,才道:“帮你,我不会觉得你欠我很多,你也不必如此觉得。那接骨藿就是很重要。而帮你......如果你愿意,我就与王长老谈一谈,我现在是金丹级的丹师,许多事情或许没有你想的那么难。”
谈妗闻言,心中挣扎了一阵,到底还是点了头:“那就劳烦你,帮我一把。”
她心中想的却是,若真能离开,那还是得记着欠个人情。
等沐寒见到王晏禅,尽可能用小心、尊敬的态度说明了来意——王晏禅一直是吃软不吃硬,仗着自己没什么牵挂你硬来他就和你硬杠的那种人,这种人若是让他觉得你一上来就是在威胁他,一点诚意都没有,那后续肯定不能圆满收场——之后,王晏禅斜眼看过来:
“须长老这是已经与谈妗说过了?”
沐寒道:“谈妗说,她一切听王前辈意思,王前辈若不介意,她便离开紫金峰。”
谈妗是肯定能离开的,她也不怕以后谈妗留在这里因为此事受委屈。
王晏禅却笑了一下:“成,看来,是真的很想走。”
沐寒没接这话,只道:“谈道友感念前辈当初搭救恩情,也感激这些年来前辈的照拂。”
王晏禅移开目光,眼睛看向前方,道:“她真不想走,须长老现在便不会坐在这里了。”
沐寒微微向前低了下头,再挺直腰背:“谈道友无意冒犯王前辈。”
王晏禅又看向沐寒:“须长老可知,我的喜帖都已经发出去了?日子便定在下月廿二。”
“已有所耳闻。”沐寒道:“我知此时提及此事实在不是时候,但因此便连提都不提便放弃,”她笑笑:“徒给以后增添烦恼,也是没什么意思。”
“我刚刚说,对于谈道友去向的问题,若前辈愿意割爱,那便欠下前辈一个人情,便是基于此考虑的。我知道前辈不差什么,若是平常时候,或许都由着谈妗去留,但此事喜帖已发,这事会陷前辈于尴尬,便提出,但凡是无碍宗门法度且我能做到的,前辈尽可以差遣。”
沐寒顿了顿,王晏禅没说话,她便继续道:“这亲事因为什么吹了,也尽可以由前辈解释,我与谈道友二人绝无二言......便与人说谈妗是犯了些错,被厌弃了,也使得。
“——其实我这里有一法,若前辈不介意割爱,按此法不会过于损伤前辈名声。”
其实就是事后传言,是有人看不得谈妗日子过得好,故意去王长老那里传闲话,说谈妗和刘易府当年的事,而王长老原本对此不知情,此时方知被蒙蔽,一怒之下把谈妗赶出去了。
这是谈妗之前提出的。
王晏禅真不缺什么东西。
那就肯定不能拿财物或者许诺去换他的脸面——而且这种要求无异于是对王晏禅的侮辱,很容易激起王晏禅的怒火。
不过这法子还是对王晏禅有一些影响的。
或许会有人嘲笑王晏禅。
“——若这个也不行,那就说我志大才疏,毁了王长老洞府内的药田吧。”谈妗还这么说过。
——她是这辈子都不想再听见“志大才疏”这四个字了。
所以但凡有可能,她甚至宁愿背负一下水性杨花之类的桃色流言。
“须长老和她商量得不少啊。”
沐寒听着这话,觉得语调有些奇怪了,于是一发谨慎:“我们也算是少年的情谊,谈道友送我的一样药材帮了我极大的忙,我曾因为一些事情,知道她对侍妾外室等存在的厌恶,故虽知道她感念前辈恩情,心甘情愿为前辈侧室,但也忍不住想阻止她这么做。”
“呵。”王晏禅笑了两声:“是真厌恶啊,看出来了。”
“我之前允诺过,十年之内助她筑基,她可和你说了?”
这还真没说过。
沐寒吓一跳,到现在她一发认识到谈妗放弃了什么,也一发认识到了谈妗的决心;她稳住气,表情从容,并未流露出自己是第一回听见这个许诺的尴尬和惊诧,只是稍微有些赔笑的意思:“是前辈对她优待。”
“是啊,优待,到头来还是留不住人。”
沐寒微微停顿,不见王晏禅立即说话,便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