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元十七年, 春。
六、七辆马车由一队百余人的家丁护送,缓缓的走在官道之上,中间一辆朱轮华盖的马车, 最为华贵,马车的最前面, 挂着一方小小的旗帜, 上面绣着一个隶书的‘吕’字。
若无意外的话,应该是吕国公府的家眷。
马车行了约一个时辰, 已经可以看到城门,不管是护送的家丁还是马车里的人, 也都松了一口气。
赶了这么多天的路, 终于是到了。
片刻,
最中间的那辆马车的窗帘被一只雪白的素手掀开,那素手连丹蔻都未曾涂抹, 却玉指纤纤,柔嫩白皙, 在阳光下,就像是玉雕的一般, 就只有被娇养长大的姑娘, 才能养出这般柔嫩的素手来。
没一会儿,帘子中便露出一个少女的脸, 虽然只有半张。
但也不能掩饰其绝色容颜, 肌肤赛雪, 眉眼如画, 一双眼睛尤其漂亮,就像是刚出生的小鹿一般纯净,如莲池仙子一般, 清丽无双。
“婵儿,看过就赶紧把帘子拉上,姑娘家家,岂能轻易的抛头露面,没得被那些孟浪之人瞧了去,有损你的名声。”一个柔和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
少女似乎被人拉了一下,很快就消失在车帘后。
“娘亲,如今还在城外呢?人员都不多,怎么会有孟浪之人?况且我只是闷了一路,想要瞧一瞧外头的风景,透一透气,哪有你说得这般夸张?”吕婵开口说道。
妇人听到这话,好看的眉头便皱起,不赞同的道:“婵儿,你是个刚及笄的姑娘家,也还没有许婚,行事自当谨慎一些。你如今还小,不知道姑娘家有一个好名声,何等的重要?娘亲当年就是因为名声好,才能嫁给你爹。”
听到这话,吕婵有些无语,但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因为明面上看来,也确实如此。
不过实际上,吕婵从娘那张即便是年过三十有半,依旧艳冠群芳的绝色脸上扫过。
更多的还是因为她生了这么一副好容貌。
只是这话,吕婵却不能说,不然的话,娘亲一准要生气。而且柳氏对她也是真的好,她不想打破柳氏这仅存的美好景象,也只能点头:“好,我听娘亲的便是。”
妇人,也就是吕国公府的三夫人,柳氏,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吕国公府乃是大梁朝数一数二的显赫门第,老吕国公更是历经三朝的重臣,如今以为年老,再加上旧伤复发,早在十多年前,儿子们都成婚后,便已经让嫡长子继承了国公,自己则和老妻在平城那边休养,毕竟身体折腾不起了。
上次回来,还是嫡长孙女嫁给太子做太子妃的时候,为了表示府里对孙女的看重,老吕国公才回来一趟。
柳氏所嫁的便是老吕国公的第三子吕汛,按道理来说,柳氏不过是个七品县令之女,吕汛哪怕是庶出,柳氏给他做妾都是高攀。但她却能成了吕汛的正妻。
其一就是柳氏虽然只是县令之女,但打小却生了一副好容颜,小小年纪便已有了倾城之姿,及笄后,更是不得了。柳父本来是想要送女儿进宫搏一搏泼天富贵,所以轻易不让柳氏出门,更是在外为她经营好名声。
却没想到柳氏一次进香的时候,被吕汛窥见了容貌。
吕汛对柳氏一见钟情,魂牵梦绕,后面求到老国公面前,非卿不娶。国公府的少爷,要娶一个知县之女,老国公是万万不同意,但架不住吕汛铁了心。
最终老国公在嫡长子还有老妻的劝说下,还是妥协。
柳氏这才从一个知县之女成了国公府的夫人,一时间人人羡慕柳氏的好运气。
不过老国公虽然妥协,却也觉得吕汛这个儿子上不了台面,在他们成婚后,不但干脆利落的让嫡长子袭了爵,更是把吕汛夫妻打发到了江南那边去做官。
这一走就是十多年的时间,一直到今年,才调任回来。
很快就进了城,
不过打从在城门口的时候,吕婵就注意到,路上都是白布幡的路祭,本来还有些皱眉,不过很快就想到了什么?眉眼清波流转,衬的她的容颜越发清丽无双。
“这是?”
“婵儿,你怎么又把帘子打开了?我不是同你说了吗?”柳氏看着女儿愣愣的,也察觉到什么,也看了一眼,也看到了白幡路祭,眉头微蹙,叹了口气说:“这也不知道是京城里的哪位贵人去了?怎么从这里就开始有白幡路祭?”
“娘亲,你忘了。大伯那边之所以让我们快快的赶路,为的是什么?”吕婵语气有些沉重的开口说道。
柳氏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猛然抬头:“婵儿,你的意思是说……”
吕婵点点头:“八成如此。”
“我的天啊!”柳氏微微的瞪大眼睛,眉色间浮现一丝不可置信,“……太子妃竟这么快就去了吗?不是说只是怀胎,以至于身体有些弱,养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