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
还不如一个从首都来的孩子,往常他们总是嘲笑一些死读书缺少经验的书本派,如今也算尝到傲慢自负的苦头了。
陈社长听着两位兽医的检讨,也露出惭愧表情。
兽医站的工作不到位,他这个社长也有责任,领导不力的错处总归是要担的。
林雪君听着却不敢应,她脸唰一下涨得通红,忙站起身郑重道:“不是这样的。”
两名兽医和一位社长正一齐低头自省,忽见林雪君这么急切地解释,都有些怔愣。
明明是他们在自我检讨,又没有批评她,她干嘛这么着急?好像是她挨批评了一样。
“其实……其实……”林雪君攥着奶茶杯,话涌到嘴边,又全咽了下去。
后世的所有兽类医疗知识、防疫知识和治疫知识等,其实都是在前辈们经历的各种惨烈案例中吸取经验,慢慢确定下来的。
建国前后,许多在国外留学的兽医专业前辈纷纷回国:兽医学家、我国现代畜牧兽医教育事业的奠基人之一的陈之长教授;兽医学家、农业教育家、我国现代兽医教育和家畜传染病学奠基人之一的罗清生教授;兽医寄生虫学家、兽医教育家熊大仕教授等等值得尊重的前人辛勤栽树,壮大了国家这一区块的力量。
而她林雪君只不过是个最普通不过的学生,是个最微不足道的后辈。
她掌握的一切,都是前代的兽医们去治、去做、去研究,艰难积累下来的。她只因来自未来,才能看起来如此熟练有更全面、更系统的知识。
而这些辛勤耕耘奉献的前辈中,一定有姜兽医他们的身影存在。
他们才是老师,是在真正的实践和工作中慢慢将规则和流程制定、构建起来的、最值得尊重的人。
她这个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人,怎么敢接周兽医这样的话。
情绪渐渐平静下来,林雪君脑内组织好语言,缓慢地诚恳道:
“因为我们呼伦贝尔草原一直很干燥,往往一场大雨之后,囤积在草场上的水洼很快便被太阳晒干,捻转胃虫大量传播的条件并不十分具备。往常就算有少量捻转胃虫被牛羊恰巧吃到,一般也会被胃酸杀死,牛羊是可以自愈的。
“这一次是太巧合了,第四生产队的牛羊吃到寄生虫后恰逢阴雨天,受凉肠胃不适,造成寄生虫大量繁衍。
“之后又因为雌虫一天可以产卵5000-10000个,病羊排便期间仍遇上小雨天气,导致了寄生虫的大量存活和传播。
“这已经是很偶然的情况了,又遇上剪羊毛,导致羊群剪毛后不适应温度变化的情况下感染寄生虫,病就这样传开了。
“更巧的是收羊毛的人踩着有大量寄生虫的牛粪在草场上流动,把疾病又传给其他生产队。
“真的是万中难遇一例的偶然事件。
“姜兽医和周兽医长年在呼色赫公社行医,我们这里遇不到这样的寄生虫病灾,自然也就不需要掌握这样的知识。即便之前学过,多半也会慢慢遗忘了。
“我只不过是恰巧因为在首都读书的时候没有受到咱们这一块儿的地域局限,什么书都读。又恰巧才来这里几个月,还没忘记而已。
“姜兽医和周兽医都是扎根人民群众中,每天在诊治各种畜病,经验丰富、功劳无数的前辈。
“你们的付出和奉献才是我要学习的。”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举起手里的奶茶,举向两位兽医,恭敬道:
“还是我敬两位吧。”
林雪君不是科学家,只是提前的把这些知识回馈给这个时代而已。
她所说的每一句都是肺腑之言,言辞切切,态度也恭敬诚恳。
姜兽医怔怔地望着林雪君,被她的话完全给说傻了。
周兽医没想到林雪君竟是这样谦逊的一位同志,他的自省绝对是真心的,也做好被陈社长责备的准备了。想着就算林雪君这个小年轻在自己面前嚣张一点也没什么,毕竟这个后浪的确拍了他们这些老前浪。万没想到林雪君同志不仅不居功,还帮他们把‘脱罪’的理由都想好了。
这个年轻人啊,真是……真是……
周兽医捏着酒杯,心里猛然涌起豪情。
举着酒杯,他也站了起来,砰一声与林雪君碰杯,随即一仰头将杯中的马奶酒全干了。
姜兽医也终于反应过来,忙跟着站起身。他深吸一口气,朝着林雪君用力点头,话却是一句也说不出。
多好的年轻人啊,要素质有素质,要文化有文化,要修养有修养啊。
“一切尽在酒里。”说罢,待林雪君快速给她自己杯里续上奶茶,姜兽医也砰一声与她碰杯,仿照周兽医的样子,一饮而尽。
陈社长看着林雪君不仅凭自己的医术,更凭自己的德行征服了公社兽医站两名德高望重的老兽医,忍不住露出笑容。
转过头,却见第七生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