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得胜信誓旦旦道:“等回了大队,闲的时候我让你得胜嫂子教你,她爬树爬得可好了,跟猴似的。”
“哈哈哈,好。”衣秀玉点点头,转头问林雪君:“你会爬树吗?”
“会啊。”林雪君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
她小时候可淘气了。
北方民风彪悍还表现在这片土地多少有点把上房揭瓦当厉害本事,反正小时候她每次爬树上房之类的闯了祸后都可得意了,就算被爹妈打屁股,照样觉得自己很厉害。
大家小聊了几句爬树,又继续听得胜大叔的分享:
“熊会敲门,懂怎么灭火,还会假装成人类拍你后背,你就算爬树啥的躲起来,扛不住它耐性强,等到你抱不住树了掉下来,它还要吃你。
“而且熊吃生食,你这一身肉够它吃好几天的,它不杀你,今天啃条腿,明天吃个胳膊——”
“啊啊啊!”吓得衣秀玉哇哇大叫,之后咬牙发誓:“我一定学会爬树!”
爬得快快的,不被熊吃。
林雪君颠了颠背篓,里面已经被采了许多草药。
连绵兴安岭的每一座山都是宝山,不愧被称为遍地黄金。
常见的、不常见的草药一路走来都遇到了许多,脚踩在化雪后轩软的泥土地上不时发出腐殖质被挤压的古怪声音,常常有鸟儿被他们惊飞,扑扇着翅膀钻进树林深处。
鼻息间尽是泥土和草木的味道,有时有点土的腥,有时又有隐隐清香,越走越是神清气爽。
路过一片白桦树丛,林雪君忍不住感叹:
“真奇妙,没有人工种植,竟也有这么多棵白桦树长在一处。”
大多树木都是这里一棵那里一棵,很少见到这样齐刷刷同种的小区域。尤其白桦树足够特殊,洁白的树皮很显眼,几棵长在一起直直白白的好漂亮。
“小松鼠、鼠兔之类都有囤积种子的习惯,它们常常会把一个时间段找到的种子等食物藏在同一块儿区域里,有时忘记了这处储藏,或没顾上吃这些储存,它们也就一直留在了这里。遇到合适的条件,就可能一齐生长出来。
“像许多榛子丛之类都可能是这样生长出来的。”
赵得胜笑着抚摸了下桦树光滑的树身,感叹这浑身是宝的好树,转头继续向孩子们道:
“许多小鸟小动物都是大自然的园丁,它们兢兢业业地努力活着,并不知道自己也扮演着这样的角色。
“白桦树皮能做划皮艇,可以做轻便的小家具,又是做火引子的好东西,能提取栲胶,可以做人造纤维,好像也能入药吧?”
“能的。”林雪君已经蹲身去捡掉在地上的一些残破桦树皮了,“可以清热利湿,祛毒消肿。桦树汁还被北欧人称为是天然啤酒,的确通身都是宝贝。”
“我小的时候用桦树皮烧成碳,冲水喝,我娘给我治腹泻呢。”赵得胜笑着看他们捡树枝树皮,回忆起自己的儿时。
白桦树还是俄罗斯的国树。
林雪君捡了一些后直起腰,拍了拍白桦树干。在后世,呼伦贝尔白桦树林可是重要的旅游旅游景区,她现在走过这几棵白桦树,也算郊游了吧。
“怪不得德胜叔敢自己掏牛屁股。”林雪君忍不住慨叹,听了一下午的故事,他总算明白过来,得胜叔实在是个全才啊。
“对啊,我干啥啥行,学啥啥快,瞅着掏牛屁股也不难嘛。哪知道手忙脚乱的,还啥啥摸不着。”赵得胜提起这事儿,仍忍不住大笑。
“哈哈哈。”其他人便也跟着笑了起来。
一下午走过,他们并没遇到冬眠醒来的熊瞎子,也没有遇到会野蛮冲撞的大野猪,只见到两只眨眼就消失的兔子,在树上跳来窜去的松鼠和在树林间自由飞翔的小鸟。
最多的就是不断当当当敲树的啄木鸟,叫声大、敲击声也大,很吵。
满载草药回程的路上,林雪君看到了忙碌的开荒队伍。
无论男女,都推着装满石头的独轮车,磕磕绊绊地将石头运下山。山坡路很崎岖,时不时有草根树根支出来拌脚,手里的独轮车又沉又晃,如果走不稳抓不紧,就会摔倒。
掉出来的石头得重新装车不说,人还可能会受伤,最让社员们害怕的是摔坏独轮车——这是现下大家很珍惜的运输工具,必须好好保护着使用才行。
社员们如此往返,一点点清掉黑土地里的石头、草根等杂物,将不适合耕种的肥沃土地,人为变成适合耕种的平整松土田。
采草药的时候在灌木和山林中穿来穿去,深一脚浅一脚地走,泥土地不受力,每一步都走得很辛苦。更何况爬坡艰难,林雪君觉得很累,常常走一小段路就要坐在树根上休息一会儿。
可瞧见这些开荒的人,她长叹一口气,忽然觉得自己的工作已经算很清闲了。
将草药放回院子里让衣秀玉做整理,之后她便带着阿木古楞跑去了大队丢石子的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