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林雪君不相信一样,举起右手便发起毒誓:
“我要是再给你拖后腿,我就天打雷劈,头顶生疮,脚底流脓,不得好死。”
“行了,别在那儿唠家常了,时间不早,出发了。”大队长见她们三个姑娘在这叽叽咕咕个没完,走过来拍拍林雪君,示意孟天霞该动身了。
林雪君却还怔愣着回不过神来,她被大队长拨拉到一边,仍满脸疑惑地望着包小丽,不懂自己道个谢而已,对方怎么还发毒誓呢?
她这辈子都没听过这么狠辣的毒誓!
…
随行的额仁花大姐骑马先行,孟天霞也启动了拖拉机,转弯拐出停车场。
突突突声中,忽然传出几声哽咽。
孟天霞一转头,发现包小丽居然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直拿脏袖子抹眼泪。
“你哭啥?”孟天霞愕然。
“我,我是犯了错,我也要道歉的,呜呜,可是林同志她恨上我了,还讽刺我、羞辱我。呜呜呜,我,等我从场部回来,我给她负荆请罪还不行嘛。她,她讽刺我,呜呜呜……”包小丽一诉起苦来,哭得更凶了。
“?”孟天霞把着方向盘,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忽然遏制不住地大笑起来。
她的笑声爽朗豪放,几乎将拖拉机的车头掀飞。草原风鼓鼓吹过来,将她的笑声扬起,甚至压过发动机的突突声。
“你还笑!”包小丽一下梗住,转头愤愤。更委屈了。
“你是傻子吗?林雪君同志不是在讽刺你,我们真的以为大队长之所以把药柜搬到知青小院的仓房,是因为你跟大队长提议了。林同志还说你高风亮节、以大局为重呢,哈哈哈哈……你自己心虚啥,谁讽刺你了?哈哈……”孟天霞抬起巴掌,啪啪地拍包小丽肩膀。
“你,你手握好换挡杆!别撒手啊!”包小丽大惊失色。
孟天霞忙收回手继续握紧换挡杆,可想起包小丽过于丰富的内心戏,还是忍不住笑。
包小丽扭捏地坐在边上,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一时尴尬得坐立难安。
…
林雪君同其他人慢步走出停车场,望着拖拉机颠颠的屁股,仍觉方才包小丽的反应古怪。
她正琢磨着,前方拖拉机副驾上的包小丽忽然抓着车扶手杆站起身,迎着草原风,回头朝她猛力挥手,捂着快被风吹跑的帽子,高声喊:
“林同志,等你从春牧场回来,我给你——我,我请你吃饭,给你买礼物!”
那样子仿佛是正要去参军的小伙子,在向自己的留守爱人表白,大声呼喊等他当兵回来就娶她……
拖拉机突突突地响,就仿佛电影里况且况且的火车行进声,烘托得这个场面更戏剧化了。
“……”林雪君目瞪口呆地望着被拖拉机载着渐行渐远的包小丽,疑惑成倍上升。
傻子挠头,什么情况?
走在林雪君身边的衣秀玉和大队长都迷糊了:
“你俩啥时候关系这么好的?”
“她为啥要请你吃饭,还给你买礼物啊?”
“?”林雪君摊手,如果她说她也不知道,他们会信吗?
她也想知道为啥啊,她简直好奇得抓心挠肝。
包小丽怎么还当谜语人呢?
话讲一半就跑,她接下来不得好奇得抓心挠肝嘛!
拖拉机的突突声渐渐模糊,那辆一颠一颠的拖拉机载着真相,逐渐驶出了所有人的视线范围。
一只乌鸦嘎嘎叫着从人群头顶飞过,仿佛在说:
“林雪君,想知道答案吗?就不告诉你,嘎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