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长想起前儿打听的情况就觉得胸口的气上不来,要是能救的话,哪个农技员舍得让毁种?不毁种止损的结果就是大量玉米发生病害,果穗霉变,抢救及时的一小部分也减产严重,扒开玉米皮得有半截秃棒。本来有望并入市直辖的红农公社希望完全落空不说,可能还破了之前保持的八年不需救济粮的记录。
老支书和农技员分别简略讲了讲松县整体生产情况,社员们听着听着就渐渐没声了。老支书提醒全体社员和知青:“粮食落袋进仓了才是正理儿,没收获前都是假把式!别一百里走了九十九,坏在最后一哆嗦上。”
“秋收结束前,都必须加强巡逻,巡逻队员从今天起就正式归队!”大队长兼民兵队长黄大壮说:“全屯戒备,不许出屯走亲戚,也尽量不招待亲朋……”
一直都沉浸在加油干拼命干、丰收年就在眼前的大部分社员都傻眼了,一些个从别地嫁过来的妇女已经开始担心起娘家来了,这听着不大对呀?可别是要闹饥荒吧?
林星火背着兔狲,心情也分外沉重,这个时代对于靠天吃饭的乡亲们实在是太艰难了。
回去山居的路上她还纳闷:“灵气复苏能直接给草木带来好处,草木受灵气影响的程度也远超动物吧?”不该是种田越来越容易,收获越来越多吗?
兔狲舔舔爪子,指向他们家的方向:“山上的草木确实更旺盛,树更粗草更密——但草木之间争的也更厉害,能见着的枯树一年比一年多。”争不过扎根的地盘,再粗再高的树也死的飞快。
林星火默然,的确是这样,屯里的老农们也提起过说种子易活的话,只不过庄稼要的不是茎秆多粗壮,而是果实多寡。今年各处收成不佳,还是天气的原因居多。
“你说灵气像浪潮,今年正巧是积聚了二十多年能量形成的一股‘灵潮小波峰’。”她思忖着慢慢道:“是不是气候变化也受这股浪潮的影响?等到往后灵气复苏到一定程度,那岂不是之后的气候都会不正常?”
今岁灵气浓度到达了初步的一个阶段,狐狸崽们成为灵兽、大黄、花花和黑貂接近突破都是乘了这股东风。林星火和兔狲的修为增长加快也离不开灵气震荡的潜移默化。
兔狲用尾巴扫扫她拧起的眉头:“都是要走这一遭的。”
“灵气复苏整个说应是有益无害的。”兔狲道:“四季更分明,各地天时的特征也愈加明显。落在今年的不咸屯就是热的时候更热,多雨的时节风雨更大——灵气本就滋润万物加持万物,放在这里,也不过是将本来就有的天气加剧了而已。”比如它的老家,更干更冷,可与人类预想相反的是,那里的灌木野草却更多更顽强,鼠兔这种口粮也更可口,只不过西北无论动物还是植物,那卖相就越发不咋好看了。
狲的长尾滑过丰润的皮毛,比阳光下最顺滑的丝绸还要流光溢彩。
看的正替乡亲们忧心未来的林星火也忍不住分神撸了一把,兔狲任她动作,瘫成长条蹲在她的手臂上,懒洋洋的说:“就像你读的那本什么《天演论》,不过是加剧了‘物竞’‘天择’的速度罢了。”
对于站在顶端、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控制或摆布自然的人类来说,平缓稳定的气候自然更利于人类地盘的扩张,这种偏向极端的气候变化十分讨厌。但特征更显著、季节更分明的气候对除人以外生物的好处却是无法言喻的,就好像一只无形的手在推动生物进化。
“灵植从本质上来说与原来的母植已经是独立的两种生物了。”上辈子念到大学的林星火其实比兔狲更容易理解‘进化’和‘生物大爆发’的概念,只要拂开障目的叶子。
林星火倒吸一口凉气:“宝葫芦结果、灵莲发芽,还有咱们培育出的灵稻、笃柿实际上在某种程度上也算顺应‘天命’?”
她一瞬间想了很多,想到被黑貂捡来的两只小貂,始终浑噩靠本能生存,黑貂没办法,养了两月后只能给它们找了个相对安全的山林里放了,离开黑貂保护后的小貂不用承受这么多灵兽的威压,长的反而更好了。再比如内外金环蜂群,现在几乎看不出是来源于同一种黑蜂了:不咸屯的金环蜂群体型变得更大了一点,毒刺更毒;可林星火养在山居和谷底的金环蜂几乎褪干净了那身黑毛,尤其老蜂王让位新蜂王后,新生了的蜂群变成了白底金环的新蜂,体型还小了一点儿,但毛茸茸的胸部下却突出来个独立的蜜囊,仔细看好像挎着个小桶似的,特别有意思……
脑中似有千万灵光,林星火摘取了一朵:不管她还是兔狲,似乎脱凡超俗实力高人一等,实际不过是被时代裹挟前进的芸芸众生之一罢了。灵气复苏必然会造就一时英杰、一代代弄潮儿,她们该做的、能做的,也不过是保有本心,顺应时代踏实前行罢了。
“啵!”林星火仿佛听到一声春芽破土、灵莲出水之音,气海如雾龙旋转震荡,灵力飞速循环,紫府灵台却清凌凌地舒坦至极。
眼睛未睁开,神识却已将周围景象尽收,在如丝细雨中冒出点点花骨朵的两半桃树,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