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风很心疼伯景郁, 他是伯景郁身边最亲近的人,他知道伯景郁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很努力地承担自己的责任,做一个好的君王, 不想让老百姓失望。
正是因为有期望,所以才会有失望。
亲眼看到京城外官员藏污纳垢,将他对官场和官员的想象彻底颠覆。
所有人都在和伯景郁强调, 该如何做好一个君王。
没有人告诉他外面的世界到底有多残酷。
也没有人告诉他, 出了京城,他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表面岁月静好,暗地里都在发烂发臭。
飓风与赤风两人快马加鞭, 在距离永安城二十五里的亭子接到了庭渊。
飓风朝赶车的侍卫喊道:“全速前进。”
庭渊撩开帘子问飓风, “怎么了?”
飓风来到马车旁说道:“王爷被气晕了。”
庭渊懵了:“?”
“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 怎么就能被气晕过去。
这得是受了多大的气。
庭渊对伯景郁的影响一向是很能隐忍的,即便是暴怒, 发了脾气过去了也就好了。
实在是难以想象究竟是多大的事情能让伯景郁都气晕过去。
飓风道:“刘家偷田一案背后的主谋是当朝太师,四朝元老, 王爷要称呼他一声亚祖,颜太师的地位在王爷心里,仅次于老王爷, 君上,还有哥舒大人。他拿颜太师当亲爷爷……”
庭渊:“!!!”
难怪……
这可不能怪伯景郁心理承受能力差,这事儿搁在谁身上, 谁都没法接受。
来来回回查了这么久, 结果查到了自己人的身上。
庭渊代入一下,好比自己进入市局实习的第一个大的连环凶杀案,一个非常凶残的连环杀人犯,查了半天发现这个人就是自己的亲人, 平日里是所有人心目中的大好人,结果背地里残忍地杀害无辜的陌生人,而且手段残忍令人发指。
自己口口声声说要维护正义,转头发现黑暗的源头就在自己的身边。
莫说伯景郁被气晕,就是转移到自己的身上,遇到这么个事,那也得气晕过去,心理能力承受差一点,一辈子都走不出来这种阴影。
“也真是难为他了……”
这种伤痛,不亚于自己的信仰被冲击。
又或者说,这对于伯景郁来说,就是信仰在被冲击,而且是冲了个粉碎。
他一心想要做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君王,想要肃清朝纲,然后发现最大的恶人就在自己的身边,一切都是这个人造成的。
前一天伯景郁还在与庭渊商讨应该怎么应对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彻底地将这件事从严处理,转头发现应该被放到闸刀之下的人是自己的家人。
好像这几个月自己做的一切都成了一场闹剧,是个笑话,就像贼喊捉贼一样。
他与飓风说:“快些吧。”
伯景郁现在需要他。
二十五里按照寻常地一个半时辰,全速前进,马车都是飞起来的感觉。
硬是将时间压缩了一半。
当马车到永安城门外时,庭渊已经晕了头,没了方向不说,还吐了个昏天黑地。
飓风也知道这难为他了,一时间也觉得过意不去,下马给他递了水。
“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再进城吧。”
庭渊漱口后,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缓过来了说道:“进城吧,别耽搁时间。”
飓风:“你看着不太好。”
庭渊摆手,转身往马车走,“没事,都到门口了,再不好这点路还能撑得住。”
飓风快速跟上扶了庭渊一把,“那你将褥子垫好,我们进城。”
城外的路宽敞,能放开了跑,城内的路不如城外的路宽敞,路上还时不时有行人。
赤风让人在前头开道,他与飓风两人一左一右夹着马车,确定可以顺利通行。
永安城住着几百万户人家,城池面积很大,若真是沿城内步行,走上天夜也走不完。
一个永安城的面积,比五个京城都大。
庭渊以为到了城门口,想要见到伯景郁会很快,却没想到在马车在城内跑了半个时辰才到官驿。
从前的永安城面积并不大,造成这种原因是几十年前的天灾加上西州叛军赶着百姓入西府为他们开路,逃难的人多了,西府距离西州太近又不安全,加之当时的西府环境恶劣,遍地都是尸体,瘟疫也很严重,老百姓只能往内陆来。
再往北山多,当时的气温普遍偏低,再往东北方向走冬季会下雪,这些南边来的百姓穿着单薄,无法挨过寒冬,而北边又相对贫瘠,大量难民就留在了总府,地势相对平坦,气温也还算宜人,千万流民住在城外,扎帐篷,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