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不认识,妻主教教我吧。”冷山雁指着两个比较生涩繁复的字说,说完之后,他的手慢慢垂下,轻轻搭在她的腰间。
“.....嗯,好,这个字念.....”沈黛末拿着书本的手一紧。
他的呼吸落在她的脖颈间,混着的栀子花香,仿佛溶成了清甜的汁液,从她的衣襟灌进去,顺着肌肤的纹理渗透到血液中,甜腻的香、夏日的热气,马车外被风拂过如海浪般哗啦啦的树叶声,声嘶力竭的蝉鸣以及冷山雁紧贴着她后背的心跳,一下一下,咚咚咚咚敲打在她的身上,蒸腾得她脸颊发烫。
“就是这样读,会了吧?”沈黛末的声音绷地紧紧地,指尖发白。
冷山雁淡淡嗯了一声,语调似笑非笑。
“马车里太热了,我出去透个气。”沈黛末摸着滚烫发红的脸颊,提着裙子跑了出去,留下冷山雁独坐其中,唇角暗自勾笑。
“呼!”沈黛末走出马车外,恰好一阵清风拂过,令人深吸一口气。
马车形势到了一处山腰间
,山涧清流直下,头顶绿树遮蔽,甚是清凉,她来到小溪边,掬一捧水浇在脸上,清澈冰凉的水珠从她的眉间发梢滚落,洗去了她脸上残留的燥热和那一室的暧昧。
“你们也都休息一下吧,让马儿也吃吃草。”沈黛末对着查芝他们说道。
“是。”查芝他们都下了马车,在车的周围舒展筋骨。
阿邬默默从车上拿出了许多水壶,来到沈黛末的身边装水。
“这么多水都喝完了?”沈黛末问。
阿邬低着头,眼睛一直盯着沈黛末的脚尖:“生火做饭、洗脸净手、这些都需要水,而且夏天天气热,水也就用得快。”
沈黛末点了点头:“也是,夏天闷热,连带着食欲也没有,郎君从苏城县带来的零食我也没怎么吃,太甜了,吃完了就想喝水。可惜这山里也没有什么果子可以吃,要是新鲜果子生津止渴就好了。”
阿邬手里抱着水壶,默默听着她说,像一只安静听主人絮叨的大金毛。
沈黛末无声笑了笑:“算了,你去忙你的吧。”
阿邬点点头,抱着水壶离开。
休息整顿了半刻钟后,他们准备启程,就在这时阿邬抱着一大捧荷叶从茂密的高草丛中走了出来。
白茶惊喜道:“你从哪里找到的荷叶?这附近有荷花吗?我给娘子和郎君也摘两朵回来。”
阿邬低声道:“这不是荷叶,是山荷叶。”
“山荷叶,那是什么东西?”白茶不解。
阿邬道:“山荷叶的茎秆可以吃。”
他从行礼里拿出一个瓷盘,开始捣鼓。
山荷叶与荷叶类似,但却长在山中,阿邬折下茎秆,剥下茎秆的外皮,切成整齐的小段,像一叠小山似的摆放在白磁盘中。
“我来尝尝。”白茶拿起一个咬了一口,顿时脸色一变,吐了出来:“呸呸呸,太酸了吧,这怎么吃啊。”
“配上蜂蜜就可以中和酸味。”阿邬用蜂蜜罐子里舀了一大勺,放在被堆成小青山般的山荷叶茎边,金澄澄的像一轮落日。
“娘子...尝尝。”阿邬来到沈黛末面前,低着脑袋,手捧着白磁盘。
沈黛末拿起一截山荷叶,沾了点蜂蜜,山荷叶的酸味与蜂蜜的甜混在一起,瞬间变得酸甜可口,停不下来。
“好吃。”沈黛末赞叹道:“阿邬你真是个天才。”
阿邬低垂的脸颊微微有些红,他小时候带弟弟妹妹时,弟弟妹妹馋嘴想吃东西,他就会去山里摘山荷叶给他们吃。
刚才听到沈黛末说天气热没有胃口,他这才想到进山去找山荷叶,原本并不抱希望,没想到这边山里竟然也有,就摘了许多回来。
看着沈黛末吃得开心,他就像也掉进了甜滋滋的蜜罐里一样,整颗心也跟着甜了起来。
“只是阿邬,下次别这样做了。”沈黛末说道。
阿邬刚刚泛甜的心顿时忐忑起来,以为自己让沈黛末不高兴了,顾不得礼数自卑,抬头看她。
沈黛末担忧道:“这边山高林深,说不定就藏着什么猛兽毒蛇,你一个人悄悄的进山,我连你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你要是遇到危险受了伤怎么办?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救你。”
阿邬顿时百感交集,从小到大,连父母兄弟都不曾关心他的死活,只有沈黛末会关心他。他将脑袋深深埋进胸口,眼眶充盈滚烫,一种难过的高兴涌上鼻尖,酸涩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