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便快到各部封印的日子,自先帝开始,便有元旦要放假七日的诏令,初一前后三日加起来共七日的休息。
所以放假的前一日,便是各大府衙封印的时候了。
只见左羽林卫的驻地府衙,有一个人朝着不远处慢慢驶离的马车吐了一口吐沫,冷哼道:“不过是个大理寺的狗而已,竟也敢到咱们羽林卫耀武扬威。”
羽林卫乃是圣人亲卫,之前更是隐隐有长安十二卫之首的气势,自然能入羽林卫的,很多人更是出身世家勋贵。
便是连不少普通禁卫军,哪怕如今家中已经落魄,但却有一个了不得的姓氏。
因此羽林卫一向是眼高于顶,压根瞧不上旁人。
可是这段时间里,整个羽林卫却险些成为长安南北衙的大笑话。
无他,正是因为那两个在围场出事的羽林卫。
在冬狩这样的大场合,两个羽林卫突然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甚至还主动下药引诱黑熊。
若说他们只是走错了路,那便是羽林卫纪律不够严明,竟连两个人都约束不住。
而如今要是一口被查出他们是被人指使,羽林卫丢脸便就更大了。
羽林卫何等地方,乃是圣人的亲卫,居然被人安插了内贼,这简直是打了整个羽林卫上上下下的脸,日后不说旁人,便是圣人还能全心全意信任他们吗?
只怕圣人都不敢让他们护卫大明宫了。
毕竟之前虽然只是在围场出事,也并未伤及龙体,但是谁又能保证,下次出事不是在大明宫,不会发生刺杀之事呢。
“算了,让他们查吧,查干净了,咱们羽林卫才能清清白白,”倒是旁边的同伴,挺不以为意的。
“咱们大将军何等人物,这次竟能忍受这些大理寺的人骑在头上,”先前骂人的军士低声说了句。
旁边的同伴左右看了一句,这才压低声音说:“哎,大将军这不也是为了做给旁人看的,不然你以为大理寺哪来的胆子敢查羽林卫,还不是奉了旨意。”
说到奉了旨意这话时,此人双手抱拳冲着头顶示意。
对面的人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
其实大理寺查了这么久,谁能不知道他们是奉了圣人的旨意,只不过查来查去,他们倒是也没查出什么东西。
“我瞧他们一心想要立功,如今什么都未查出来,看怎么交代,”吐唾沫之人,幸灾乐祸的说了一句。
而此时羽林卫的府衙内,只见一个宽敞而明亮的值房内,穿着常服的人,正站在房中,看着背后墙壁上所挂着一幅画,乃是猛虎下山图。
没一会儿,几个人鱼贯而入,也不知是约好的,还是凑巧。
“你们来了,”盯着墙壁上画作的人,微微转头看向他们。
“见过大将军,”众人齐声道。
原来此人便是左羽林卫大将军李作安,嘉明帝未登基之时,李作安便是
他的亲信,待嘉明帝登基之后,李作安便也跟着一路扶摇直上。
如今更是官拜左羽林卫大将军,不仅是圣人最为信重之人,更是权势滔天。
而这几个人,倒也不是外人,乃是左羽林卫的两位将军和三位中郎将。
算起来这几位乃是整个左羽林卫真正的核心人物。
“大将军,大理寺这些人三天两头来羽林卫搜查,到底是把我们羽林卫当成什么了,”其中站在前方右手边的一个高大而身材壮硕的男人,心直口快的说道。
李作安朝他看了一眼,吓得原本还想嚷嚷的对方一下闭嘴了。
“郑将军,此番羽林卫出事,大理寺前来彻查此案,乃是合情合理之事,”李作安口吻平静。
这位郑将军名为郑回,乃是两位羽林卫将军之一。
只是他跟旁人不同,性子鲁直,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乃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
旁人没敢问出口的话,他皆能直接说出口。
不过这也跟他是李作安的嫡系有关系,李作安对他总是比旁人多了几分宽宥。
“可是这些日子,大理寺三五不时的就来咱们这里一趟,不说外面那些什么右羽林卫,金吾卫在看着呢,便是咱们自己底下的兄弟也有些人心惶惶,觉得是圣人不再信任咱们左羽林卫了。”
李作安登时皱眉,呵止道:“郑将军,慎言。”
其实郑回说别人倒也罢了,但是他直接明言圣人,便是大不敬。
“是卑职妄言了,”郑回倒是也回过神,赶紧请罪。
他虽然性子鲁直,但并非是真的蠢笨。
李作安环视了众人一圈,这才缓缓说道:“明日开始便是各大府衙封印,到时候大理寺必也不会再来,先前我便已经跟大理寺卿言明,他们若是这般一直查不出什么线索,我们羽林卫也不必再配合。既然如今他们确实未曾查出问题,可见我们羽林卫并无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