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妩记忆中,少时的萧沉砚性烈如火,有少年人的豪情万丈,也有让人咬牙切齿的顽劣脾性,酷爱捉弄人,尤其是捉弄她。
重回人间再相逢的萧沉砚,成了一块被千万次凿锤而成的墨锭,万般心思藏在皮囊下,是一把剑,一匹孤狼。
听到那声促狭的‘王妃姐姐’,她差点以为时光错乱,是少年时的萧沉砚站在自己面前。
否则,怎能如此狗?
他身上湿漉漉的水汽似也传染到她身上,青妩感觉自己心间好像也湿漉漉的一片,她背靠着屏风,下意识又退后了一步,险些将屏风撞倒。
他抬手稳住屏风,像在她背后撑起了一堵退无可退的墙。
她僵直站着,两人间还隔着一小段距离,却感觉他的气息在无孔不入的入侵着,蛮横又不讲道理。
“你还真叫的出口啊……”她咬紧牙关。
他垂眸,看着她腮帮子咬得鼓鼓的。
“王妃又不想听我叫姐姐了?”
“想啊!”青妩赌气般的抬起头,“不嫌丢脸你就一直这样叫~”
反正她又不是受不起。
“促狭。”
低笑声在头顶响起,青妩愣是听出了几分宠溺,越发滋味难明。
“确定要这样与我一直待着?”
“啊?”
萧沉砚自然而然的将她的鬓发撩到耳后,叹气:“我要换衣了。”
青妩回过神,侧身就要走,他的手臂撑着屏风正好阻挡在眼前,她没多想,下意识猫腰拱了出去,等噔噔噔跑出门,还贼礼貌的将门关上后,人才反应过来。
“我为什么这么听话?”
判官笔:“你刚刚猫腰退走的样子,真像个欲行不轨却被抓现行,失败逃跑的采花贼啊,太窝囊了。”
青妩恨恨瞪着房门:“失策了,中了他的奸计。”
一声‘姐姐’就让她迷失了自我,这该死的臭弟弟。
须臾后,萧沉砚推门出来,男人长手长脚,一身侍卫服穿在身上也好看的紧。
青妩目不转睛盯着他,眼神不善,“你把这幻术学去之后,用的倒是挺顺手的嘛。”
“粗通皮毛而已,不及……”萧沉砚斜睨她,唇角轻勾:“王妃姐姐。”
青妩冷不丁哆嗦了下,耳根子发麻。
作孽,这声‘姐姐’从萧沉砚嘴里出来,怎么听怎么别扭,总感觉这厮要给她憋个大招。
青妩哼了哼:“现在你人也秘密回来了,准备去干嘛?”
“要去一趟东宫。”萧沉砚坦言道:“太子如今还昏迷不醒,黄蜜儿昨日在东宫大出风头,请她出手,替太子画一道平安符如何?”
“你想让太子醒过来?”青妩眼咕噜一转:“还是准备借着送符为由,光明正大去东宫做贼?”
萧沉砚笑了笑:“两者都有。”
“平安符倒是简单,不过你确定要强行弄醒他?”青妩撇嘴:“那天雷虽没劈他身上,但惊了魂是肯定的,加上反噬,他阳寿也没几天了。此刻强行弄醒,死的更快。”
“无妨,”萧沉砚眸色波澜不兴:“正好我有件事想确认一下。”
“行吧。”青妩应下了,“用不着黄蜂,这张符我替你写。”
写下平安符后,青妩将符交给他。
萧沉砚看着她递过来的符,眸光微动,神色如常的接过。
“你的力量还没完全恢复?”
“快了。”青妩哼了哼:“最多再十天,就能把那根补魂针炼化了。”
话题到此为止,萧沉砚拿着平安符离开了。
青妩目送他身影消失,手里的判官笔一转,脸上的笑意消失,眸底浮出几分锐利。
判官笔纳闷道:“阿妩,你刚刚给的那道符是不是不太对?”
青妩淡淡嗯了声:“加了点别的。”
“我怎么感觉你刚刚对着砚台的心慌慌是装的啊?你是不是又在算计他?”
判官笔小声嘀咕,这坏鬼一贯心眼子多,它跟在她身边这么久了,常常感觉脑子不够,而格格不入。
“怎么能说是算计呢,当初他与我交易时,说好了相互坦诚,这臭砚台背着我藏了那么多小秘密,我总得挖点出来。”
青妩语气幽幽:“昨儿他被带去打板子,用了障眼幻术逃过一劫。”
“这又怎么了?”判官笔不解:“砚台他学东西不是一直就快吗?之前在南岭你教他缩地成寸之术,他也是听一下就会了。”
“问题不在他学的快不快上面……”青妩指尖绕着一缕发丝打着转,蹙眉幽幽道:“问题在与,我教他的压根不是幻术啊……”
判官笔大惊,“不是幻术?那是什么?”
“乱说的口诀罢了,不然我为什么要让他戴上面具呢?”青妩嗤笑,“我压根没教过,但他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