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确张张嘴,觉着应该说些讨好服软的话,可他一身清正,确实从未做过这个,酝酿良久,扯了扯江巡的袖子,干巴巴道:“陛下,他……该罚。”
该罚是该罚,只要能保住一条性命就好。
扯袖子的力道微乎其微,如果不是江巡一直留意,甚至发现不了。
这个时候的帝师还不知道如何哄江巡,而论起撒娇,十个他也比不上一个小皇帝。
可江巡就是喜欢他,能怎么办呢,他哄也喜欢,闷头生气也喜欢,别扭的扯袖子也喜欢,于是托腮道:“老师,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回答的得我心意,我便放了他。”
——唇角带着笑意,像是要使坏。
不知为何,沈确便放松下来:“好。”
他实在不知道江巡会问什么,又想要什么答案,是要沈家从此远离朝堂,还是要他从此入宫,或是其他的什么,可江巡笑吟吟的看着他:“如果我和沈琇同时掉水里了,你先救谁?”
“……?”
跪地上闭目等死的沈琇:“?”
沈确一噎,没跟上君王天马行空的思路,皇帝已经轻轻踢了沈琇一脚:“喂,小御史,你叔父不肯开口,那你说说,假如我和你都掉水里了
,你觉得你叔父会先救谁。”
江巡前世已经证明了,对沈确来说,他和薛晋之间他比较重要,但是他和沈琇,江巡还没比过。
后来老夫老妻了,江巡觉着问着丢脸,便也没提,其实心里却耿耿于怀,如今终于给他抓到了机会。
沈琇茫然:“啊?”
小御史木着一张脸,整个人傻住了。
“按照常理,你这个诽谤君王的罪责,该是要杖毙的,如果不想吃板子的话……”江巡俯身看他,语带威胁:“想,好,再,说,哦。”
沈琇一个机灵,敏锐的察觉出了君王放他一马的意思,飞快道:“救您!当然是救您!萤火之光怎敢与皓月争辉,我又是什么人怎么能和您比!”
“好了。”江巡拍了拍沈琇的肩膀:“小御史,你被贬了,贬去两湖当参军,给我种地去吧。”
“……?”
皇帝便这样轻描淡写的放过了。
这个惩罚,有些太轻了。
沈琇忙不迭谢恩:“多谢陛下!”
他当即叩首,准备退下。
沈确松了口气,此时已是午膳时间,他想将此事尽快揭过,便挽住君王的手臂,打算与他一同用膳。
可江巡古怪的看了沈琇一眼,怜悯道:“老师,不急,你还是去送送沈琇,和他好好叙叙旧吧。”
——你侄子要跑啦!一种地种十多年!就是不回来啦!
沈确:“?”
他不明所以,却还是照做。
可就在他连夜送走沈琇,以为此事已经揭过,回到皇宫时,在龙床上等他的皇帝却露出了难过的表情。
君王埋进他胸前,像一只扎进沙子的鸵鸟:“老师,你的侄子骂我,骂的好难听啊,我现在好伤心。”
“……”
从江巡拱来拱去的姿势,沈确实在看不出他伤心。
如果是一般的君王这样问,那该是兴师问罪,但沈确知道皇帝不是,他像是抓到了什么线索,从善如流的揽住君王,哄道:“伤心了,那该怎么办?”
江巡:“想办法让我开心。”
沈确一顿:“……什么办法?”
他隐隐有了个猜测,又不敢置信。
江巡便回头,指了指桌子。
放了个小盒子。
若是后世的沈确,大概能一眼认出来,这是他们在牢中用过的盒子。
可惜今生的沈确一无所知,只能在君王期待的目光下,缓缓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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