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胭紧紧握着勺子,眉头紧锁。她知道傅景是好意,但他又不是不知道霍静淑的脾气,这个节骨眼上为她说话,不亚于是火上浇油。“你是希望我劝霍静淑吗”她自嘲地笑了一下。霍静淑如果会听她的,那就不是霍静淑了。霍铭征掸了掸烟灰,“我是提醒你。”付胭一颗心浮浮沉沉。她态度疏离客气,“谢谢。”霍铭征夹着烟的手微微一顿,上午在后厨,付胭与他擦肩而过时,那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再次盘旋在心头。他若有所思地嗯的一声,没再说什么,掐了烟,车里开了循环风,一点味道都没有了。曹方继续行驶车子朝医院的方向去。付胭依然坐在角落里,抱着手臂,看着外面低垂的夜幕,刚吃进去的粥令她有些反胃,她闭上眼睛,努力克制着那股难受的冲劲。霍铭征的手机响了。“在路上了。”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他低沉道:“等我过去再说。”霍铭征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旁边的付胭,她的存在感太低,整个人脆弱地仿佛要消失了一般。他蹙眉,挂了电话。付胭缓缓睁开眼睛,她的声音打破了沉静。“你们认定是我推了霍静淑,就算我不认你们也要强按我的头认下来。但这件事与我妈无关,霍总向来公正严明,希望不要将这件事迁怒到我妈身上。”一束光从霍铭征冷寂的双眸划过,留下一片晦暗。“你既然叫我一声霍总,我也就只能公事公办了,自己到静淑面前求情。”付胭心里只觉得好笑,又觉得自己很可悲。霍铭征不愧是商人,利益至上,曾经为了让她能怀上孩子,不惜设下圈套等她入网,又在医院里制造出种种温情的假象,情人般相拥而眠,送她发簪,吃醋生气。然而一转眼黎沁说霍老太爷松口了,他不再需要孩子,又变成那个冷漠无情的霍总了。她从始至终都是工具的身份。不管是替身还是生孩子的工具,霍铭征没有真正地怜惜过她,他想要就要,想舍弃就舍弃,从来不过问过她心里好不好受。“好,”她低声说,“那就不劳烦霍总了。”车子开进隧道里,霍铭征的脸彻底隐匿在黑暗中了。霍静淑当时被紧急送到就近的医院检查,医生明确说孩子保不住之后,转院到了秦恒的医院,秦恒医院有最好的妇产科大夫,可仍然回天乏术。下午已经做了清宫手术。车子停在住院楼下,秦恒一看到车子停下,连忙迎了上去,透过打开的车门,看了一眼坐在角落的付胭,眉头皱了起来。不过出了这么大的事,付胭肯定是吓坏了,脸色才这么差。“阿征,四婶闹开了,没人拦得住。”付胭脸色一变,杜心蕊在霍老太爷的眼皮子底下能怎么闹除非是对她母亲出手了。她慌忙从车上下来,双膝发软,脚步一个趔趄差点跌倒,霍铭征下意识伸出右手握住她的手臂。秦恒见他用的右手,脸色当即一变,“阿征!”付胭看都不看霍铭征一眼,愤然甩开他的手。等她从电梯出去,看见走廊两边站满了霍家的保镖,而她的母亲正跪在走廊地上,头发凌乱,伏低身子,像是在忏悔。后面跟上来的霍铭征和秦恒脚步一顿。秦恒心底一凉,下意识看向霍铭征。霍铭征抿唇,伸手拉着付胭,可下一秒付胭的衣袖划过他的指尖,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她扑到宋清霜身上,要将她拉起来,“妈,你在干什么,起来!”他们凭什么叫她母亲下跪!明明他们什么都没做。“胭胭……”宋清霜缓过神来,她抬起头,眼神还有些茫然和惊魂未定,脸上清晰的抓痕和两道巴掌印。付胭瞬间气血上涌,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她红了眼圈,咬牙切齿,“杜心蕊打你了”宋清霜悔得肠子都青了,她突然好像醒悟了什么,担心付胭会冲动行事,连忙拉住她,“你别冲动,我没事,是我要跪的,杜心蕊说我跪得够久,霍静淑气消了,你就能从祠堂出来了。”“妈!”付胭眼泪掉了下来,“你快起来!”这时,病房的门从里面打开,杜心蕊小心翼翼关上门,转过头来,面容憔悴,但是一瞬间看到付胭,她双目通红的样子恨不能撕碎了她们母女俩。“谁允许她起来!”宋清霜不动,付胭执意将她拉起来,护在身后,“这件事爷爷已经交给二哥处理,他是家主,他没发话,谁也不能让我妈跪,你擅自做主,将家主置于何地!”好大一顶帽子扣下来!杜心蕊气得咬牙切齿,“付胭,你牙尖嘴利,蛇蝎心肠,你害死我的外孙!你凭什么还能在这里耀武扬威!”她扑上来就要给付胭一个巴掌,付胭双腿疼痛,根本躲闪不开,忽然一只手从半空中扣住了杜心蕊的手腕!“四婶,你闹够了没有”一道清冷含威的嗓音掷地有声,一字一句砸在杜心蕊的心头上。她慌了神,下意识抬头看向拦下她的曹方,随后看向他身后站着的,一身黑色肃穆西装的霍铭征,余光是他胸前家主的家徽。她的情绪瞬间化为委屈,“静淑被人害成这样,我这个当妈的什么忙也帮不上,我连替她出口气的权利也没有吗”“阿征,静淑她是你的亲堂妹,你怎么能偏袒一个外人呢!”“堂堂霍家,在医院大闹,对自家人大打出手,这件事传出去,是你没脸面还是霍家没脸面”霍铭征眼神示意曹方松开她的手。“你口口声声说我偏袒她,跪祠堂的是不是她霍家的家法你背不熟,我可以叫人在你面前轮番播放。”杜心蕊被他的连续质问逼得面色惨白,和霍家的脸面比起来,她的个人小节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可一想到女儿躺在病床上,不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