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有为难你们?”
银珠摇了摇头,“遇上时,林曦月先是不可置信地盯着阿夏,后又把目光落在了我身上……医馆里人来人往,她并没有当众发难。”
仔细回忆林曦月的眼神,银珠越想越不安,声音有些发颤。
“夫人,奴婢常跟在您身边,林曦月是见过奴婢的,瞧她当时的反应,应当认出了奴婢……若是叫她知道背后救阿夏的是夫人您,会不会给夫人带来麻烦?”
与银珠的忧心忡忡不同,容华脸上没有丝毫意外和惊慌。当初,她既然选择了用这种方法救阿夏,自然是预先设想过种种后果的。
将箸子轻轻搁在碗上,容华看着银珠,安抚道:“她早就视我和容英为眼中钉、肉中刺,有没有阿夏这件事,结果都一样。况且,便是嫉恨又如何,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闯侯府。只是……”
说到这里,容华停顿片刻,再开口时,眸中多了丝考量。
“她惯会用阴损招数,又是个睚眦必报的。若是咬着不放,虽伤不了我们分毫,但薛神医那里怕是会有碍……薛神医人品高洁,救人无数,绝不能让人污了他清誉。”
凝眸沉思间,容华心中已有对策,“银珠,派人去趟罗府,问问素素什么时候能见一面。”
因着已经入夜,不好再出府。罗素素是在第二日清晨才知晓此事的。
事关薛晋,收到消息后,罗素素片刻也等不得,当即随送信的人一道出了府。
承德帝猜忌心重,忌惮武将之间往来频繁。为了避嫌,她不好直接进侯府,可又不想等太久,思前想后,最终在永定侯府附近的巷子里,找了个不起眼的酒肆。
知晓罗素素就在附近,容华片刻也没耽搁。纵是这样,紧赶慢赶赶到时,还是被罗素素数落了一通。
“这么点路,怎得走了这么久?看看看看,都喘成什么样了,最近是不是没练身……”
银珠跟在后面进来,先给气喘吁吁的容华倒了杯热茶,双手奉上。
容华接过,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解了渴,喘匀了气,容华才笑着看向好友。
仿佛没听见刚才的唠叨一般,容华道:“我想着消息才带过去,怎么也得等上一会儿,哪能知道你会跟着小厮一道来呢。”
所以说,关心则乱。
其实也就等了几盏茶的功夫,细算下来,从永定侯府到这儿,除了骑马,便是脚程再快,这些时间也是要的。
偏罗素素一遇上薛晋的事,便乱了心神,失了分寸,火急火燎的。
此时经容华一提醒,她才恢复神思,停下叨叨,直接切入重心。
“昨日林曦月撞见阿夏和银珠,想必已经反应过来当初是怎么回事。旁的倒不用太担心,便是她真与齐茵联手,也奈何不了我们。只一样,我怕她会私下散播谣言,借着阿夏的事污蔑薛晋。”
“医者仁心,薛晋痴迷医学多年,救死扶伤无数,我容不得任何人堕了他的声名……你喊我来,可是有了对策?”
以前还是薛神医,现在直接喊上薛晋了。
容华眼带笑意的瞄了眼好友,随即视线在客堂里梭巡一圈。
往常两人谈话都是在雅间,无人打扰,不用担心被人听了去。
眼下虽是在客堂,好在时间尚早,客堂里除了她们,并无其他客人。店小二在后厨忙活儿,掌柜的在柜台上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
见无人注意这边,容华心中稍稍放心些。
放下手中茶盏,容华面带歉意,“当初是我思虑不周,累害薛神医有今日麻烦……”
容华才刚开了个头,还没表达完对薛晋的歉疚之意。罗素素直接摆手,做了个手势,示意她跳过这段,径直往下讲。
“……”知道罗素素心急,可容华没料到她会急到半句闲话也听不得的地步。
大眼睛扑闪了几下,容华假装什么也没看出来,继续道:“当下我们既已猜出林曦月会有何动作,何不来个先发制人。”
罗素素眼睛一亮,立即问道:“怎么个先发制人法?”
“有嘴的又不只她林曦月一个。”容华往前凑了凑,附在罗素素耳边,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好一会儿。
半晌后,罗素素以手拍桌,满脸兴奋地说道:“好,就这么办!这次她若真敢散播谣言,我绝不会再手下留情,就不信治不了她!”
说完,罗素素便急匆匆地去实施计划了。
回去的路上,银珠忍不住好奇,“夫人,奴婢瞧罗小姐信心满满,您和罗小姐说的到底是什么方法呀?”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银珠埋着头,琢磨了一会儿,一点头绪也没有,只得又抬起头,可怜巴巴地央求:“夫人,奴婢脑子笨,您说明白一点……”
话没说完,前面的人身形一顿,银珠停下话头,顺着容华目光往前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