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银珠茫然地摇头。
“永定侯手握大周近半兵权,若是再与大族联姻,势力只会更加强大。圣上为免永定侯坐大,这才将毫无根基的我指婚给萧随。门不当、户不对,又毫无益处,甚至外面还有关于我的流言蜚语。若是你,你会甘心娶这样一个人回家,与她恩爱生子?”
银珠本能地摇头,摇到一半马上反应过来,急着解释,“可是姑娘不一样啊,京都哪里还找得到比姑娘还好的人。”
“一样的。”容华接着说道:“永定侯心中对这桩婚事应是不满的。这种情况下,我们越主动越遭嫌弃,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好的。日后,你别再说刚才那些话了。”
经容华一分析,银珠瞬间明白为何昨日府中会是那般布置了。
她哭丧着脸道:“那,姑娘,咱以后的日子岂不是很艰难。侯爷不会故意为难您吧?”
想起初次见面时,萧随对那些受了伤的护卫说的话,容华肯定道:“不会。他只是不满圣上赐婚,只要我们不越雷池,他不会迁怒到我们头上。你看今晚他不还是来了吗。”
说完,见银珠仍低垂着头,容华笑道:“这里比漪澜院大,我们就当换了个地方住。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又不用去管侯府的事,岂不是乐的自在。”
安抚好银珠,容华在无尘院里里外外走了几圈后,又去倒腾她带来的嫁妆了。
…
佛堂。
吴氏颂完经,孙嬷嬷接过经本放好,待吴氏喝完一盏茶后,孙嬷嬷道:“老夫人,昨日侯爷听了您的话,去了无尘院,不过不到一炷香功夫就出来了。”
吴氏放下茶盏,望着院子里的菩提树怔怔出神。片刻后,吴氏道:“他肯去就好。”
孙嬷嬷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吴氏转动着手中佛珠,声音轻的像从久远的地方飘过来,“十八年前那场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偌大的宋府被烧的片瓦不留。我没想到她还活着。那孩子眉眼像极了她,其他地方像张大哥。”
孙嬷嬷已然浑浊的眼珠里泛着泪光。
她一路陪吴氏走过来,最是清楚吴氏的痛点在哪儿。一是老侯爷骤然离世,二是挚友宋书瑶枉死。
如今知道宋瑶没死,生的女儿还嫁进了侯府,孙嬷嬷替吴氏感到高兴。
吴氏并没有孙嬷嬷想的那样高兴。
之前,她给萧随说亲时,曾四处打探适龄女子,收集到过容华信息。是以她知道容华从小被掉包。
然把孩子掉包的王氏并不待见她。可想而知孩子也是吃过苦的。
吴氏轻叹一声,正要接着往下说,丫鬟进来传话说容华来了。
容华拾掇好嫁妆时发现了一尊上等的白玉观音佛像,一看到这个,她就想到了礼佛的吴氏。
既然吴氏对她不错,免了她晨昏定省,那她也要投桃报李。
算算时辰,吴氏也该颂完经了。容华叫银珠将白玉观音装好,前往佛堂。
佛堂素来清净,一进院子,容华自觉放轻脚步。丫鬟通报过后,容华见到了吴氏。
这次,吴氏并没有像昨天那样失态,但也没表现的多亲昵。
请安问好后,容华朝后看了眼银珠,银珠上前一步将锦盒打开。
“母亲,这尊观音佛像通体莹白,是用上好的和田玉雕刻的。母亲常年礼佛,儿媳想着母亲或许会喜欢,便送了来。”容华笑吟吟道。
吴氏避居佛堂已有七八年。这段时间里,她清心寡欲,萧随常年在外又不是个话多的,即便是回来了,母子俩也说不上几句话。
是以骤然听到容华如鸟雀般轻快的声音,吴氏有些恍惚。
见吴氏久不回应,容华问道:“母亲是不喜欢这尊佛像吗?”
“没有。”吴氏回过神来,为了不让容华误会,不习惯地提了提嘴角,“我喜欢,你有心了。”
孙嬷嬷眼尖,看见了吴氏脸上还没来得及展开便消失的笑,瞬间红了眼。
侯爷话少,长得又像老侯爷。母子俩在一起总是相顾无言。如今好了,终于来了个能让老夫人笑的。
不只孙嬷嬷捕捉到了那个笑,容华也看到了。她不仅看到了,心还跟着揪了一下。
酸酸的,胀胀的。
送完佛像后,容华回到无尘院,看了会书。
不知不觉又到了晚上。因知道萧随今晚不会来,容华没那么紧张。
明天新妇三朝回门,萧随派络腮胡来传话,定好了明天出门的时间。容华为此高兴了一会,萧随陪她一起去,祖母才会安心。
真好,明天她就可以见到祖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