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乐然被唐冬吓一跳,本想安慰却不敢碰她了。
唐冬的语气多了威胁的意味,“馨月,我没有演戏。大家都是同事,你闹到这个地步,我们以后怎么在一起工作?”
在难堪的境地下,她还是挤出笑,僵硬得仿佛是整容过度,彰显出大义凛然以及为他人着想的苦口婆心。
成年人出口就是场面话,维持着岌岌可危的人际关系,心怀鬼胎地相互报复。
哪怕是幸灾乐祸也要拿出演技,好像那样就真得是个好得不能再好的人了。
空气静默一会儿,赵馨月重重地坐在椅子上。
看着保存好的辞职邮件,她旁若无人般点击了发送。
“我们不是同事了,唐冬。”
唐冬的眼睛微微睁大,脱口而出,“你说什么?”
她以为赵馨月会忍气吞声,没想到她宁愿放弃工作辞职也不愿意道歉。
蒋思彤焦急地阻止,“馨月,你别犯傻。”
唐冬脸色不定,话里带着怀疑和不耐:“馨月,你只要道歉我就原谅你了。”
她不相信赵馨月会辞去工作,不过是放狠话而已。最后还不是要乖乖道歉,被主管听见反而惹上嫌弃。
赵馨月的嘴唇回了一点血色,乖顺的眉眼一片冰凉。
她绕过唐冬径直去了主管办公室,同事的眼神在她们身上乱瞟,办公室里一阵窃窃私语。
议论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唐冬的嘴唇抽动着,画上精致妆容的脸蛋愤怒不堪。
没能让赵馨月低头,她此时笑也笑不出来了。
想到赵馨月没了工作,唐冬的松开咬紧的牙关。
我看她能笑到什么时候!
从办公室里出来,赵馨月长舒一口气。
她终于鼓起勇气告别了不喜欢的工作,告别了不喜欢的同事。
贾思彤忍住哭腔道:“馨月别走,你去找主管说清楚,他会让你留下来的。”
赵馨月摸摸她的头,柔声道:“没关系,是我自己不想在这里工作。”
她抽出画板,白纸上的女孩开心地笑着,赵馨月郑重地收进包里。
蒋思彤往她怀里揣了几包零食,“这些都特别好吃,送给你了。”
她犹豫再三,伸手拥抱住赵馨月,“我相信你会找到更好的工作,加油。”
赵馨月眼里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她回抱住蒋思彤,“谢谢,我会的。”
老板办公室里的声音不小,她一辞职,大家纷纷议论起早上发生的事情。
唐冬见赵馨月拿着文件下楼办离职,心中的怨气终于消解不少。她若无其事地回到座位上说要请大家吃饭,庆祝拿下的项目。
……
青云山,清晨的薄雾慢慢散去。
陈凤大早上起来做饭,吃过早饭后就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儿女都去城里定居了,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小院子里藏着不知多少年的光阴,花在院子里扎下根承受阳光雨露,陈凤的根也扎在了这里,嵌进青云山的土地。
她年轻时自以为豪的手脚渐渐苍老,遇上天气潮湿还会隐隐作痛。
几步之远的铁门外出现一个身影,陈凤赶忙戴上左手边的老花镜。
看清来人的容貌,陈凤颤颤巍巍扶着椅子站起来,“是,是小月吗?”
怕老人听不见,赵馨月提高音量回道:“陈奶奶,是我。”
陈凤浑浊的双眼迸发出光芒,她急切地翻找着口袋里的钥匙。
铁门大开,陈凤脚步蹒跚地领着赵馨月进到客厅。
一张黝黑的脸因为开心笑得满脸都是皱纹,陈凤拿出柜子里珍藏的点心,“小月,你吃。”
赵馨月看到陈奶奶手掌上的茧子厚厚一层,她把白皙的双手覆盖上去。粗糙的皮肤温暖宽厚,令她安心。
陈凤察觉到不对劲,问道:“小月,你是不是受委屈了?”
赵馨月眼里闪着泪花,不停地摇头,“没有,我就是想您老人家了。”
她不愿意提起离职的事情,老人家只能白白担心罢了。
陈凤总算放心下来,“没受委屈就好,奶奶永远欢迎你过来。”
她的手虚虚地环住赵馨月,轻轻拍着单薄的肩背。
赵馨月闻到陈奶奶身上那股淡淡的花香,心中的沮丧和委屈得到了安抚。
“奶奶,我想在青云山开花店。”
赵馨月做出这个决定并非偶然,她从大学毕业后就有干脆辞了工作开花店的想法。
她关注了几个花艺博主每日学习花艺,又有种花经验,对花店经营绝不是一窍不通。
陈凤由欣喜转为担忧,老人家只知道种花比坐在办公楼里辛苦多了,但依旧她给出支持的态度,“好,小月愿意留下来,就住在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