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嵩原打算出城后先去驻扎在房山的兴州中屯卫,以兵部勘合调兵,但刚刚到达卢沟桥时,跟着他出京的姚纯臣便惊呼道:“阁老,你看!”
徐嵩回头看向京师方向,此刻已经响起砲声,时不时还有火箭带着黑烟划过天际。
一行人神色凝重,徐嵩骑在马上心中却在沉思,如今鞑靼人来得如此之快,可京师附近卫所却没有任何动静,显然都是被鞑靼人吓破了胆。
这时候去兴州中屯卫,即使能调到兵,但以这些兵的战力,估计还没见到鞑靼人就跑掉大半了。
但京师被围,这些卫所却按兵不动,显然不行。
自己去太过浪费时间,不去督促,这帮人又畏战不前。
想到这,徐嵩在同行的一众兵部官员中挑选出六人,让他们拿着他临行前带出来开的兵部文书,以及五军都督府开具的调兵文书,让这六人分别前往兴州中屯卫、逐鹿三卫、延庆卫、神武中卫、营州前屯卫等处调兵。
甭管有没有用,这些卫所兵就是个木头,最少也能让鞑靼人砍一段时间。
这六人中,被派往东边神武中卫和营州前屯卫的两人明显面露难色,踌躇不行。
徐嵩坐在马上怒视二人道:“国家危亡之际,尔等食朝廷俸禄,用民脂民膏,若是不能报效朝廷、回馈百姓,那你们这些官就不要做了!”
那两名兵部官员听到这知道不去不行了,只得唯唯离开。
等他们走后,
姚纯臣担心道:“这些人未必真得敢去!神武中卫和营州后屯卫一个在鞑靼进军的路上,一个在通州之南鞑靼人的眼皮子底下,这是不是太为难两个文弱书生了!”
徐嵩看了姚纯臣一眼道:“你我皆是书生,若是老夫也想安稳,何必出城?首辅虽然让老夫出来,但老夫当时有的是推诿之词。”
“熙载,你啊,凡事都很聪明,做事也踏实,但你这个人有个缺点,就是做事之前想得太多,这是优点,同样也是缺点。”
一番话说得姚纯臣脸皮滚烫。
徐嵩叹了一口气道:“亮声有诗云,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福祸避趋之!在这种关头,就不要思考太多,只要是对朝廷有利,对百姓有利的事情,那就去做吧!”
姚纯臣在马上拱手道:“下官受教了!”
徐嵩勉强笑了笑:“天津三卫这趟,说实话,老夫也有点心中忐忑。”
姚纯臣诧异道:“阁老,咱们手上有圣旨,天津三卫难道还敢不从?”
徐嵩苦笑,一样的道理,吴兴邦若是想勉强他出城,他徐嵩若是不想出来,那有的是借口。
而天津三卫的理由更多,更充分。
在大魏朝很多北直隶以外各省的人看来,天津那是北直隶的又一座大城,毕竟名气摆在那呢。
但实则这个年代的天津城很小,人也多是卫所官兵和家属。
另一个时空的后世经常称呼天津为“天津卫”,实则就是因为天津以前
就是明朝的卫所卫城。
同样,在这个时空的英宗十年,魏廷逐次设立天津三卫,出于卫所军事
防御的考虑,以及作为本地区后来迁入者,天津三卫在建立之初,卫城附近就没有屯垦之地。
你想啊,天津这种水陆交通要道,田地早就被占完了。
所以天津三卫的屯垦之地全都散布在北直隶河间、顺天府等州县。
徐嵩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半日后,当他进入天津卫城后,天津卫指挥使马英竟然不在卫所衙门。
找人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这家伙五六日之前便去河间府视察屯垦地去了。
徐嵩看了看姚纯臣,那眼神里再明显不过的就是“轻蔑”二字了。
姚纯臣心说徐阁老在路上的猜测果然不假,鞑靼人来了两日,他出去五六日,提前个两三日,这是怕时候找他算账呢。
估计对方听到鞑靼人来的消息就忙不迭溜了。
在去天津左卫时,天津左卫的指挥使钱琪倒是在城中,但却说生病十来日,如今已经下不来床了。
徐嵩脸上冷笑更盛,再去天津右卫,这次指挥使方习倒是在,也接了旨意。
可是这家伙滑头就滑头在,战兵都秋收还没回来,想要召集人马还需要时间。
姚纯臣问他需要多少时间,这家伙又不给准信,只说马上把人撒出去,但需要多久还不清楚。
就在姚纯臣还在跟他扯皮时,徐嵩直接起身离开了右卫指挥使衙门。
姚纯臣见状急忙追
了出去,方习也怕得罪阁臣,连忙跟着出来了。
“徐阁老,徐阁老,您一路鞍马劳顿,卑下略备薄酒给您接风洗尘,请您赏光!”
徐嵩站定冷冷看着方习,倒把方习看得浑身不自在,神态扭捏起来。
徐嵩道:“方指挥使,烦你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