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徐鹤的指点,张景贤一个文臣终于算是有了主意。
说实话,张景贤这人其实很精明,但他是个传统文人,之前都在读书作文,熟悉官场。
被安排到这个位置上,他兵书都没读过几本,上哪知道该怎么排布手里的兵马?
徐鹤可以说是手把手给他上了一次图上作业课。
其实也不仅仅是图上,这些地方,徐鹤基本上都是去过的。
也都把当地的山川地理记录在自己的册子里,一到用时,信手拈来。
又过两日,徐鹤还在家中教李思夔、张三让读书,回来一段时间的吴德操匆匆跑了进来。
“亮声,张大人派亲兵请你去一趟他那,好像很急!”
两个小家伙听到这书也不读了,全都抬头看向徐鹤。
徐鹤皱眉道:“谁让你们停了?”
“说曰:“王,人求多闻,时惟建事,学于古训乃有获。事不师古,以克永世,匪说攸闻。”
书房里的读书声再次响起。
徐鹤见他们读得没问题,这才放下自己手里看的书起身道:“你们继续,今天把《说命下》全文都背熟了,回来我抽查!”
说完,就起身出去了。
吴德操见徐鹤一路沉默不说话,便小声问道:“亮声,最近都在传打仗了,是不是这件事?”
徐鹤笑道:“有点小波澜,但估计不太要紧!”
“那咱们要不要把家小搬去扬州?”吴德操问。
徐鹤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刚走进海防道衙门大堂,就看见张景贤用惊叹的目光看向自己。
“亮声,果然被你猜中了,今天刚到的八百里加急,应天府外的贼人被打散了,在秦淮河边缴获了无数旌旗甲杖!”
徐鹤闻言精神一震道:“那探明白莲教的主力去哪了吗?”
张景贤感叹道:“这帮人太狡猾了,他们乘着夜色绕开荻港驻防的操江军,不知用什么办法上了北岸!”
荻港过江就是泥沙河,若是真如自己所猜测的那样,对方想要快速到达合肥,肯定是走泥沙河。
那么问题来了,白莲教是如何渡江,泥沙河上运送的船只又是从哪来的呢?
想到这,他脑海中不由浮现出苏摇光的影子。
“这么看来,白莲教的这次行动,谋划已经很久了啊!”徐鹤心中感叹。
消息是两天前的,现在合肥是被攻陷还是得到消息,守住了这波偷袭还未可知。
这时,张景贤已经完全把徐鹤当成自己的智囊了:“形势发展到这一步,咱们是不是就可以松口气了?”
徐鹤摇了摇头:“大人,若是按照我之前的猜测,现在就是最危险的时候!”
张景贤一愣,最危险的时候?
现在一切都风平浪静哪来的危险?
“大人,不好了!”突然,一名张景贤的亲兵匆匆闯了进来。
张景贤听到这个声音顿时惊得茶盏“桄榔”一声掉在案上,溅出的茶水搞得他常服上全都是。
他顾不上茶水弄脏了衣服,盯着那人道:“出了什么事?”
“刚刚收到狼山消息,王千户……没了!”
“啊~”
“什么?”
张景贤和徐鹤同时惊得站起,瞪着那亲兵。
亲兵吓得瑟瑟发抖道:“王千户没了,就在狼山脚下,是倭寇,遮天蔽日的倭船在江面上一眼望不到头!”
“咱们海陵兵刚到狼山脚下,还未驻扎,倭寇就登岸了!王千户仓促应战,奈何倭寇太多,只过了一个时辰,人马就被冲散,等事后才发现王千户身中十数枪,满身的窟窿眼儿啊!”
张景贤听到这,只感觉天旋地转,手脚冰凉,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幸亏徐鹤就在他旁边,抢上两步才将他扶坐在椅子上!
等他坐稳,徐鹤立马问那亲兵:“常州千户所那帮人呢?海陵兵刚到,他们人呢?难道眼睁睁看着倭寇登岸?”
亲兵哭丧个脸道:“顾千户,他,他丢下兵马逃了!”
“嘭”,张景贤手掌狠狠拍向大案怒骂道:“贼子,贼子,逃得了倭寇,他难道还能逃得了国法?他人现在在哪里?”
亲兵道:“不,不知道!”
张景贤还要说话,徐鹤却抢先道:“贼人现在在哪?”
“我昨日来时,贼人已攻破通州大肆抢掠了!”
张景贤听到这,颓然坐在椅子上,仰天长叹,片刻后,两行浊泪滚滚而下道:“贼子,贼子,我发誓,定要将顾清恒杀之以慰藉通州百姓!”
徐鹤心中虽然也很悲痛,但并没有像张景贤一样失魂落魄,他关注的是更实际的问题。
“大人不是在海门设置了巡弋的备倭船吗?这么多倭寇怎么没有事先通知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