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庆历五年(1045年),韩琦任扬州太守时,官署后园中有一种叫“金带围”的芍药一枝四岔,每盆都开了一朵,而且瓣上下呈红色,一圈金黄蕊围在中间,因此被称为金缠腰,又叫金带围。
此不仅色美丽、奇特,而且传说此一开,城中就要出宰相。
当时,同在大理寺供职的王珪、王安石两个人正好在扬州,韩琦便邀他们一同观赏。
因为开四朵,所以韩琦便又邀请州黔辖诸司使前来,但他在赴约前突然暴泄,就临时请路过扬州也在大理寺供职的陈升之参加。
饮酒赏之际,韩琦剪下这四朵金缠腰,在每人头上插了一朵。
说来也奇,此后的三十年中,参加赏的四个人竟都先后做了宰相。
这段出自《梦溪笔谈》中的故事,其实就是今天簪宴的由来。
簪就是在发髻或者冠帽上插的一种习俗,早在汉代就已出现,唐宋时最为流行。
男子簪的风俗据传是始于古时候重阳节的茱萸会。
晋人周处《风土记》曰:“九月九日律中无射而数九,俗尚此曰折茱萸房以插头,言辟除恶气而御初寒。”
到了唐朝,一些史书上就开始有皇帝为大臣赐予簪的记录,而这样的礼仪,到了宋朝逐渐完备。
唐代南卓《羯鼓录》中有一段,写的是宁王李琎随明皇游幸,明皇摘下一朵木槿,放在他的绢帽上,他使用羯鼓打奏《舞山香》,帽上之竟然没有坠落。
宋代杨万里《庆寿口号》:“春色何须羯鼓催?君王元日领春回。芍药牡丹蔷薇朵,都向千官帽上开。”
但时移世易,到了大魏朝,男子簪已经不再流行,反而跟后世的审美有些接近了,世人觉得,男子簪颇为【妖治】。
除了簪宴和婚嫁之俗,男子已经没了头顶插的习惯。
但徐鹤作为这次簪宴的真正主角,头顶插已然成为必然。
杨寅秋用一副死了老娘的表情,不情不愿地接过彭汝玉特意从扬州带来的金带围。
只见他在众人注视之下,拿来一个剪刀,将那红黄蕊的芍药剪了下来,接着又完全不跟徐鹤有任何眼神交流地将金带围插在徐鹤的头上。
徐鹤明显感觉到这位大宗师的心不甘情不愿,但任他抓破脑袋也想不出,此公既然看自己如此不爽,为什么又要给自己案首这个位置呢?
戴上了,杨寅秋又叫来另外四人,包括徐鹤在内的五人是这科院试地【五经魁】。
大魏科举分五经取士,每经所取
五经魁一般是乡试前五,但这次院试杨寅秋也算是高标准、严要求,分别在五经中挑出文章做得好的人,列出了院试
五人在瞻园著名的扇亭中站好,杨寅秋从一旁吏员捧着的托盘里分别拿出五套澜衫递给五人。
五人接过后下去换好,等他们再次站在扇亭中时,簪宴才算正式开始了。
储渊等生员看着徐鹤等五人穿着澜衫走进静妙堂时,眼中不由露出羡慕之色。
虽然他们一会儿也能领到代表生员身份的澜衫,但哪有大宗师亲自颁发来得荣耀。
储渊用胳膊顶了顶徐鹤,小声道:“徐案首,这澜衫穿上什么感觉?”
徐鹤微微一笑“嫦娥翦就绿云衣,折得蟾宫
为人方正的储渊在听到徐鹤这么骚包的一首诗后难得笑骂道:“好你个小鹤,这尾巴翘上天了!”
谈笑间,徐鹤这个小三元的获得者自然全场的焦点。
作为案首,他要领着众人给杨寅秋敬酒的。
杨寅秋高坐首席,看着徐鹤捧着酒过来,心里不知道有多膈应,尤其是想到永新公和大哥的来信,他更是心里五味杂陈。
旁边一帮州府的大佬还以为他一向为人不苟言笑,纷纷起身打圆场恭维。
彭汝玉更是看着徐鹤,心里透着高兴,自己扬州府竟然出了个小三元,而且是在他任上,自己甚至还给了徐鹤府案首的头衔。
也就是说徐鹤名副其实,自己也是小三元神话的缔造者。
想到这,他举杯朝杨寅秋道:“大宗师,下官
杨寅秋闻言想哭的心都有了。
没错,我当时就是不爽你们扬州,奈何我蠢,奈何我自作聪明,点了我最不想看到的那个徐家人为案首。
老彭你这是什么意思?伤口上撒盐吗?
众州府官员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甚至包括徐鹤也不知杨寅秋的心路历程。
大家齐齐举杯,真心诚意的朝杨寅秋祝酒。
杨寅秋此刻谓然一叹:“罢罢罢,木已成舟,多想无益,既然没法拒绝,那就试着享受这个过程吧!!”
终于,大宗师在今天的簪宴中
“大家满饮此杯!!”
“满饮此杯!”
“满饮此杯!”
酒过三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