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配合那耀眼炫目的笑容和活泼的语调,怎么看都是这脏污不堪的下水道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看起来你渡过了一个美妙又难忘的夜晚?”
另一位黑发鸢眼的男人一言不发,双手揣在沙色风衣的衣兜里,脸上是惯有的似笑非笑的淡漠。
看见费佳这狼狈的模样,他嘴角虚假的弧度加深,而后掏出手机对着他咔嚓咔嚓一阵猛拍。
“我一直觉得下水道和你很配来着的,”安琪拉半蹲下,笑眯眯地屈指敲了敲身旁脏兮兮的铁质井盖,“看起来我的眼光很不错哦。”
费佳费力的站起来后,贫血与失血过多让他身形摇摇欲坠,贴紧墙面才堪堪站直身体,他在下水道里仰头凝视光源处的安琪拉,如同阴暗角落的老鼠窥视不属于自己的的食物。
他牢牢地盯着她,盯着这个将他逼到这般可悲境地的罪魁祸首,他下意识舔舐自己的齿贝,觉察到刺痛后,舌尖不着痕迹地滑过染血的唇角,为他平添一抹惑人的妖异。
“我垂死挣扎地费力表演,您还满意吗?”他的回话带着虚弱的喘息,鼻头渗出冷汗,声音却很稳。
他漂亮的紫罗兰色眼眸掠过安琪拉面容,落在她的颈脖,凸出的那一节颈椎上。
在猎食类动物的潜意识里,颈脖是最弱、最危险的存在,因此目光锁在颈脖,几乎是天然的狩猎本能。
哪怕被逼到如此孤立无助的境地,费佳也从未想过低头认输。
“满意,满意哦,能在那种情况下存活下来,已经很棒啦。”安琪拉配合地拍拍手,完事后还竖起来大拇指。
像是哄闹别扭的孩童的语气令费佳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
他昨晚经历的生死一线,在此刻仿佛是个笑话。
安琪拉和费佳没有任何谈合的可能性,前者以欣赏后者的痛苦绝望为乐趣,后者视前者为不听人话的极端自我主义者。
“你不会死的,我可以保证。”安琪拉笑靥如花,“我还打算将你带回我的世界呢。”
“他的死亡就那么让您耿耿于怀吗?”费佳面色苍白地笑了笑,如同狂风大作从枝头坠落在地染上淤泥的百合花。
“是啊,”安琪拉眼神暗沉下来,“他的死亡在我的意料之中,但他的死法不是,他私自选择了最令我刻骨铭心的方式结束自己的性命。”
“你想知道是什么方式吗?”
费佳白皙纤细的五指贴在黑漆漆的墙壁上微弱的抓挠两下,安琪拉能清晰地看见那层薄薄肌肤下青蓝色的血管。
“他在意识清醒的时候取出了自己的心脏扔在了我们相遇的小巷子里,然后注射了药物自杀了,等我见到那颗心脏的时候已经被污水和脚印践踏得不成样子了……”
寥寥数语费佳能得出话语背后蕴含的真相,这个真相比他迄今为止遭受的所有伤害都令他感到心惊胆寒,他的瞳孔猛烈的皱缩,五指屈起握成拳,心跳急促起来,并不是什么惹人遐想的心动而是走投无路的猎物面对不可战胜的敌人时迸发最原始的情绪。
另一个自己,他的同位体至死都深爱着安琪拉,就连死亡都是安琪拉所赋予的。
如同被圈养一生、惹人怜爱的宠物。
陀思究竟是自主爱上安琪拉的?还是安琪拉的手笔?
——这些都不重要了。
因为他就是下一个被同样对待的、从野生的环境里捕捉即将被驯化的宠物。
就算他弄清楚安琪拉的异能又有什么用?仅目前所展示的能力他连逃亡时保持清醒与维持体力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他……
“陀思啊,就是故意让我对他那次‘不在我的对他的期望’内的死法念念不忘,我确实记住了很多年……”
“但是我……稍微有些生气呢,”安琪拉面带微笑,眉眼下点缀的天蓝色眼眸仿佛极地冰雪间浮动的冰海,“遗憾的是我不能对他生气,只能找你发泄了。”
费佳:“……”
所以他就是遭受了无妄之灾的倒霉蛋?
他面上温和虚伪的假面都快当场裂开了。
“总之,你继续加油哦,”安琪拉居高临下对着他挥了挥手,一副亲密好友离别时的恋恋不舍,“我看好你哦。”
说完狭小的圆形出口冒出两个陌生人,吭哧吭哧地盖上了井盖,不一会儿费佳的视野重归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这不就跟把一个人摧毁得一无所有后,带着一群人来围观他落魄的窘境并昭告天下后施施然甩下一句鼓舞的话“你继续加油哦,我看好你哦。”
费佳:“……”
你觉得你礼貌吗?
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屑的人?
这是人能干出的事情吗?
费佳深吸几口气,调整失控的面部表情,随即听见了背后凌乱的脚步声,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立刻分辨出是横滨普通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