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夜雨后,现在整个长青宫碧空如洗、红情绿意。一阵微风拂过,赵翊身后仪仗伞上的蓝绿翎羽闪出耀眼光泽。
每个人的桌案上摆盘精美可口、华贵异常,玉箸、玉碟,珍馐美味一应俱全。
这些,在瓦剌都不常见,稀有又珍贵,更别说永盛人杰地灵,美人如云,看得瓦剌使臣个个花了眼。
上首的赵翊将下方使臣们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很满意。
赵翊大手一拍,数十名舞姬袅娜走来,行止间体态柔美、香风阵阵,待宴乐一响,便翩翩起舞。
“各位远道而来辛苦了,特备一些舞曲供诸位欣赏,诸位自便。”
这百花宴有够无趣的,永远都是些歌舞。
姜云簌袖里的青团都快吃完了,却察觉,始终有几道若有若无的视线从不同的方向传来,但待她抬眸望去时,又纷纷隐匿起来。
宴会过半,沈烨余光一刻也不曾从她身上移开过,她并不知晓。
但对面陈家姊妹、以及卫念微看得分明,除此之外,瓦剌皇子身边的锦荣公主也留意着沈烨的一举一动。
他在看那个漂亮的好似妖精的小姑娘,他有了心上人。
如今他风华依旧,她已嫁做他人妇,人老珠黄。
从前她是永盛最尊贵的公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瓦剌这些年,棱角早就被磨平。
瓦剌五皇子动辄对她拳脚相向,情.事上,对于稍有姿色的,来者不拒,更有些不为人知的癖好。
她一直活得小心翼翼,生怕哪个举动就惹得他动怒。
赵茉又看了一眼沈烨,向身边的人说道,“夫君,我与昔日的闺中好友许久未见,如今好不容易回来,想与她叙叙旧。”
瓦剌五皇子眼含深意地望着她低声道。
“记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像是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赵茉身体一僵,柔顺道,“知道了。”
陈芳菲见锦荣公主一走,胳膊肘拐了拐陈怀柔,指了指赵茉离开的方向。
“阿姐,你看锦荣公主,我记得阿姐幼时与公主关系不错,公主好不容易回金陵一次,你们不叙叙旧吗?”
陈怀柔放下玉箸,拈起帕子擦擦唇角,眼里有丝怀念,“也是,我去与公主聊聊,你便与我一道吧。”
陈芳菲一向咋咋呼呼,难为她安静坐了这么久,等的就是陈怀柔这句话。
陈怀柔还未起身,她忙不迭地先一步站起来,陈怀柔点点她的额头,“你呀。”
见陈家姐妹离开后,卫念微在卫家从小受宠,随心所欲惯了,也是个坐不住的,跟着两人的方向离开。
……
陈家姐妹一路赏着春景,走走停停,来到一座卷棚歇山顶亭前。
亭中摆着一个圆石桌及几个石墩,赵茉坐在石墩上愁眉不展,脸色泛黄,不复在金陵时的白皙光滑。
陈怀柔来到亭中,笑语盈盈道,“多年不见,公主安好,怀柔甚是想念。”
赵茉回过神来,招呼身侧伺候的宫婢,“快给两位垫个绣垫。”
待绣垫垫好后,陈怀柔拉着陈芳菲坐下,“臣女看公主眉头紧锁,似有什么心事?”
看着面前熟悉亲切的脸庞,赵茉心里涌起一股委屈和一抹难以言喻的苦涩,“我………”
到嘴的话却不敢说出口,赵茉话音一转,强扯出笑意,“见笑了,我哪有什么心事,倒是你,可有了心仪的郎君?”
陈怀柔脸色一红,低头不语。
昔日闺中好友有了心仪郎君,赵茉也很开心,“瞧你这反应?这是有了,是哪家郎君有幸得你赏识?”
陈芳菲抛起一颗去皮的干果扔进嘴里,心急口快道,“还不是沈家那老古板,沈烨,也不知我阿姐看上他什么了?看上他年龄大?”
说完的瞬间,四周只余鸟雀啁啾声。
陈怀柔忙打圆场道,“并非如此,沈大人还未到而立之年。”
陈芳菲翻了个白眼,“生辰一过就而立。”
赵茉心里明白了,原来她也心仪他,那么好的人,不怪她们都对他上心,只是她早就没了与他在一起的资格。
陈芳菲又抱怨道,“不过那老古板被姜家那名叫姜云簌的庶女灌了迷魂汤,竟说什么非她不娶。”
“不是说他对亡妻念念不忘么?我看啊,男人都一个样儿,没有好东西。”
陈怀柔心里咯噔一下,美目盛着怒意,“你听谁说的他非姜云簌不娶,别抹黑沈大人的名声。”
陈怀柔小声嘀咕着,“咱爹啊,爹与圣上闲聊时,圣上无意中说漏了嘴,圣上说的话不会有假吧?”
陈怀柔心里凉了半截,“腾”地一下从石墩上站起来,万分焦急,“我到底该怎么办?”
赵茉听后也是诧异不已,问道,“他,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