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天色渐暗，钟声长鸣，意味着戌时到了。
京城的宵禁时间比别的城镇晚许多，戌时才是各个夜市开始活跃的阶段。
街道两旁灯柱上悬挂的灯笼同时亮起，由火行灵力供应的灯火稳定且覆盖范围大，走在街头只要别刻意抬眼望天，亮度的感觉几乎跟白日时差不多。
赌场酒肆、勾栏风尘之地，此时最为热闹，到处都人声鼎沸，展现着京城非同寻常的繁荣！
然而王辉对这种景象，越看越觉得反胃。
放眼望去，寻常百姓基本都是在做供人驱使的服务型角色，享受夜生活的皆是修行者、权贵阶层以及那些所谓的“外邦之客”。
这种“繁荣”，和广大颂国百姓有多少关系呢？
京城以及大颂其余地区，灵气浓度虽远逊于卧龙观，但也比海湾、氏族等王辉拥有的小世界浓郁许多。
而他一路行来，见到的平民气息强度普遍仅有一淬水平，二淬的都很罕见。
这明显不正常！
即便多数地区环境灵气不像卧龙观里那么多到往人身子里钻，光是平常吃吃喝喝的补充，年头久了，也足以实现全民三淬左右的层次才对。
之所以出了这么大的偏差，还要归功于大颂的一项基本国策——捐灵！
王辉走到一处丁字路口，墙面张贴着醒目的告示，宣扬这种政策的种种好处。
“体内累积的灵力如果不及时加以利用，陈年日久会损害身体健康，所以要定时捐出来、保持体质活性。
每人捐的灵力都会登记在册、由紫府妥善保存，用于建设美好大颂…”
王辉的【暗影分身】此前就在不少城镇见过类似的宣传告示，当时他对大颂国知之尚浅，不太清楚这是不是牵扯到修行者世界的什么特殊规则。
有了今日见闻，王辉意识到是自己想多了。
“若捐灵真是有益身体健康的好事，还能轮得着普通颂人？怎么权贵们没一个捐的？”
修行者世界的规则和别的微型世界并无差异，长期吃喝含有灵气的食物和水，唯一的“副作用”就是让人超凡程度提升、延长寿命。
没正式修行过，仅仅是不会利用能量施展法术或进行战斗罢了，“损害健康”从何谈起？
王辉激发着【永恒之眼】扫视各处。
映入眼帘的那些大腹便便的权贵人物，在他看来多半毫无超凡资质，却普遍拥有着筑基小圆满、筑基大圆满的能量强度，相当于四淬高阶、巅峰级别！
百姓们捐了大量的灵力，权贵们得了大量的灵力，这么巧吗？
王辉闭上眼睛，逐一切换至各个【暗影分身】的视角，分身们的探查记忆一段段同步过来。
“原来如此…大颂境内，所有修行者宗门受紫府管理，每年招收弟子数量都有严格的限额。
就算百姓们不想捐灵、想去修行，也不是随便就能拜得进门派的，而私自教未登记弟子的修行者，会遭到紫府的严惩…”
王辉重新睁眼时，表情已经不知该佩服还是该厌恶。
“啧啧，一边说灵力累积久了不用会伤身、号召民众捐灵，一边限制门派收徒、缩紧民众修行的渠道。
百姓要么按规捐灵，要么给紫府花钱找门路、拜师修行。
门派要么听令被压着规模、不断衰败，要么给紫府花钱、多买几个招弟子名额…
两头堵、两头拿好处，这手段真高啊！”
从四个【暗影分身】的视角记忆，王辉还发现了大颂各地城镇很一致的现象。
非登记在册的修行者，不允许持有任何具备灵力的器物！
要知道以这个世界的环境能量浓度，花花草草、粮食植物，还有野兽家禽，都或多或少含有一些灵气。
农民们、猎户们常用的农具、猎刀，久了也会沾染上灵气，变成粗糙的“法宝”。
按大颂律，这些东西全要及时上交、再换成普通的，被查到私藏者，直接会重刑伺候！
掌管多个微型世界的王辉，站在统治者的角度看，大颂国的制度多半蠢得要死。
这不是自断手脚、全方位打压自家超凡力量的发展么？
可此刻，王辉望着那些在青楼、乐馆享受纸醉金迷的“朝廷命官”们，渐渐想通了其中缘由。
“硕鼠们的目标是让自己安全地吃饱，所以才想尽办法剥夺子民的反抗能力，至于大颂整体的超凡力量越来越薄弱，他们并不在乎…”
王辉奇怪的是，大颂皇帝难道也看不清形势？
这一项项政策应该已经实施了很多年，守冲道长素心观那样的门派衰落，是整个大颂修行者数量不断下行的缩影。
真要跟别的势力打起仗来，外强中干的大颂恐怕会一触即溃！
王辉通过精神烙印感知了一下守冲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