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到底暖和了,苏晚吟才走了一小段路便觉身上出了汗。
芸萱要给她穿披风,苏晚吟摇头,“也没刮风,不碍事。总这么小心翼翼也不是个事。”
“那奴婢给您擦擦汗。”
闻言,奴仆纷纷转身退后。
田妈妈派来的四个粗使女婢以小柔为首并没退下,而是自作主张将茶水点心端了过来。芸萱冷冷瞪了小柔一眼,“小姐不需要你们近身伺候,都退下!”
小柔害怕芸萱,硬着头皮解释,“田、田妈妈吩咐奴婢一定要伺候好···”
“这庄子什么时候不姓林改姓田了?”
芸萱一声质问,小柔带着四个女婢扑通跪下来,吓得话都说不完整。
苏晚吟摆摆手,“田妈妈想得周到,她的心意,本小姐领了,你们先下去吧。”
小柔这才磕了个头,颤巍巍道,“多、多谢小姐。”
她们走后,芸萱取出干净帕子给苏晚吟擦后颈的汗,突然说道,“小姐,那情毒实在厉害,必是下了绝对足的量,虽然及时解了,但对您的身体还是造成了难以估量的伤害。”
“您身上虚得厉害,这一小会儿功夫,后背的头发全湿了。”
苏晚吟脸颊通红,又见芸萱虚空在腰间比划了两下,才知她是故意说给暗处的锦衣卫听。
芸萱是替她不平,也不想让胭脂好过。
苏晚吟便道,“别再说了,若是被旁人知道,我就得以死明志了。”
“您若是有个什么,最得意的就是胭脂。她听到您要去见程时安,故意将情毒藏在指甲里抠破您手臂,毒素进了血液,发作起来才那般可怕。”
“这胭脂心狠手辣,算无遗漏。就算您侥幸能逃出程时安手里,那药劲也不会让您好过。”芸萱咬牙切齿,没忍住一拳砸在石桌上,“卑鄙!”
苏晚吟轻咳一声,“咱们没有证据,这话以后别说了。”
“她现在就敢这么欺负您,以后进了王府还不知想怎么算计您。”
苏晚吟欲言又止,轻而又轻的一点叹息绝对瞒不过暗处的锦衣卫。
果然,雪境闻言眉心紧蹙,那日事发后王爷匆匆进了宫,根本没来得及处理这事!他当即吩咐手下,“带两个人去查,若真是胭脂姑娘作死,王爷绝不会再留她。”
雪境再扭头时,呼吸一顿。
青玉和管事李唐从苏晚吟亭子里出来往小溪边走去,青玉一直看着李唐,眼睛亮得让他觉得很刺眼。
两人应是旧识,聊起往事有说有笑的。
雪境不免想起那日自己阻拦苏晚吟不成,青玉跟他说过的话。她说,奴婢高攀不起
。
雪境捂着心口深呼吸了两次,连旁边的属下都看出他不对劲,担忧道,“大人可是内伤犯了?”
雪境脸色雪白,自是看不出什么,但那双眼比杀人时更冰冷,“无事。”
没错,他有一瞬间想杀了李唐。
这边,李唐和青玉前脚刚走,苏晚吟都没喝完一口茶,芸萱就道,“小姐,王妈追过来了,说是有事跟您说。”
“还发誓,若不是要紧事,她回去自领三十板子。”
与苏晚吟预料的差不多,她和芸萱对视一眼,故作疑惑,“叫她过来吧。”
王妈平日好吃懒做,爱挑手下人的短儿,又时常克扣月钱,在庄子上人缘不好。但她负责管理人丁,谁若是得罪她,到了秋收时别想轻松。
王妈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又扑通往地上一跪,脸都白了,还没开口,芸萱先递给她一杯茶,“小姐赏的,气匀了再回话。”
“谢、谢小姐。”
王妈饮牛似的把茶水喝了个干净,喘了一会儿看着杯子里的茶叶,“奴婢们屋里都是旧茶,怎么保存都有股霉味儿,这个时候田妈妈竟拿得出新茶伺候小姐,小姐就没怀疑吗?”
听她这一说,苏晚吟才略微蹙了蹙眉,“你想说什么?”
王妈发自肺腑憎恨道,“小姐!那田妈
妈一年四季都在外头接私活儿,给附近几个村镇的员外也织布染布,成本都报在账上,钱全进了她一个人的腰包。”
“您前脚刚出来,她就吩咐人从库里搬了二十多匹布出来!小姐,这样的硕鼠您可千万不能姑息啊。”
王妈一副为主家心疼的忠仆样,抬头见苏晚吟脸上露出几分惊讶和不满,便觉事情成了!
苏晚吟立刻折返,王妈又在路上添油加醋,小到田妈贪污丝织品做袜子都抖出来了,一副林家都要被掏空的严重。
苏晚吟实在嫌她絮叨,便唤了李唐过来询问。
王妈一见李唐就不说话了,眼睛都不敢抬。
“李管事,田妈妈接私活儿的事你可知晓?”
李唐一点都不意外王妈来告状,平静道,“知道。附近村镇都知咱们是林家的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