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吟知道裴明奕淋雨给自己降温,手指紧紧抓着床褥,张嘴就问,“他的脚···怎么能淋雨!”
温雨却笑,“你是没瞧见他急成什么样,那会儿就让他用命换命也不会迟疑分毫。”
苏晚吟大为震撼,脑袋更是炸成一片,好半天无法回神。
温雨又叮嘱了许多,尤其她膝盖还肿着,这回说什么都得让她在医馆躺够三日,消了肿才能下地。
自她醒来,所有人都在说裴明奕为她做了什么,可他本人到现在都没出现。
她无心饮食,拉着如烟袖子问,“王爷怎么样?淋了雨一定会受寒,你实话跟我说,他、他是不是···”
苏晚吟不敢继续想,一想就觉得有重石压在心上,呼吸都是艰涩的。
经此一事,如烟也不像之前对裴明奕那么戒备,尤其目睹裴明奕被冻得连话都说不了,眼睛却始终没离开过自家小姐,她再不想承认也没办法。
“奴婢也没见着王爷,但若是王爷不好,温大夫也不会这么闲。小姐先顾好您自己,否则王爷也不能安心养身体不是?”
这样说也是。
可苏晚吟眉头才舒展,不过一秒又蹙起来,没见着人到底心下不安。
不多时,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她眸光一动,想都没想就开口,“王爷?”
声音里藏不住的担心紧张,还有明显的期待和欢喜。
宋舒白迈进门槛的脚步一顿,好似有微小的针窜进脚心刺得他生疼。但也仅仅是眨眼功夫,他面上浮起与从前一般无二的笑,“让你失望了,是我。”
明明他的笑容还是明媚轻松的,可苏晚吟看过来的目光却没了从前的惊艳和欢喜。
宋舒白感觉心脏一点点往下坠,忍不住抬手捂着胸口,“这不是怕你呆着无聊,特意回书斋找了个几本书给你解闷。”
苏晚吟垂下眼睫,一点点的失落像羽箭扎过去,令他措手不及。
“宋公子有心了。”
宋舒白明亮的眸子暗了一瞬,明明苦涩极了,可他连难过的资格都没有,强行挤出一点笑,尽量用轻松的口吻道,“苏小姐今日气色不错。”
“王爷处理刺客的事情,应该快回来了。”
他见托盘里的食物几乎没动过,又道,“他回来若知道你不好好吃饭,温雨又要挨一顿骂。”
他知道苏晚吟一向不愿意连累旁人。
果然她无奈笑笑,“没说不吃,晾一会儿。”
“宋某受王爷所托,得看着苏小姐吃完才好复命。”他边说半笑地坐在凳子上,心口抽痛了好几下,又道,“明日我便要离京,再···”
他顿了一下,
自嘲一笑,“若找到有趣的书籍就给你寄回来解闷。”
宋舒白要离京?
苏晚吟多少有些不舍,但转念一想他本就是常年在外游历,没什么人和事能束缚他困于一地。
她是羡慕的。
“好。茶馆有了新的配方,我亦会托人送去给你尝尝鲜。”
宋舒白喜出望外,“好。”
这便足矣。
苏晚吟用过饭,好几次转头看着外间宋舒白的身影,欲言又止。
恍若察觉了她的纠结,他轻声道,“你不必担心王爷,温雨及时给他准备了驱寒的药,又泡了几个时辰药浴,发出来不少,再静心修养两日就没事了。”
苏晚吟心里的大石终于落地,转念又想到来杀自己的刺客,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这可真是麻烦。
暖心阁。
裴明奕手掌裹着纱布,整个人好像一夜间瘦了一圈儿,脸色铁青,嘴唇毫无血色,猎豹般的目光直勾勾注视着德庸帝。
德庸帝也没好哪去,自订亲宴后就病了,两日没上早朝。
今日精神才好些,裴明奕就来了。来就来吧,还带着掺了曼陀罗粉的熏香,一进门就让太监呈了上来。
德庸帝自是不会承认让人去杀苏晚吟,但死士的身份也不好隐瞒,他揉着眉心道,“人没事就行。”
裴明
奕声音还哑着,“刺客的刀被儿臣徒手夺了,点的熏香也吸入了儿臣体内。”
德庸帝眼皮一跳,又听他继续说,“儿臣今日来是跟父皇道歉。”
“那日太过冲动,惹父皇生气伤身,实在不孝。”
“经此一事,儿臣也不知自己能活几日,应当在父皇膝下尽孝,而非总惹您生气。”
德庸帝一听这话着急了,“又胡说八道什么!”
“儿臣没胡说八道,苏晚吟这次差点丢下儿臣,儿臣半条命也跟着她走了,若她有个什么,请恕儿臣不孝。”
裴明奕磕了一头,宽阔的背影竟带出几分诀别的凄凉。
德庸帝眼角一阵抽搐,压着心上的火好生安慰了两句,最后还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