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吟的头靠着裴明奕胸膛,冷光从她眼前划过,下意识转身用脊背挡住匕首,同时咬牙推开裴明奕。
“扑哧”。
刀子捅进血肉的声音清晰可闻,左边肩胛处先是一阵胀麻,然后觉得温热的液体贴着后背衣裳往下淌,才被裴明奕暖过的身子突然又开始发凉。
最后才觉得痛,五脏六腑都在叫嚣的那种痛。
比上次从草坡滚下来浑身划伤还更痛,痛得她喊都喊不出来,几乎想死。
裴明奕瞳孔地震,眨眼间,怀里鲜活的那双眼像被抽经剥皮失了色彩,苏晚吟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唇色煞白。
他看不见她流了多少血,但清晰感觉自己胸口深处,一阵一阵尖锐的慌乱无措。
“小姐!”星临惊呼,手中刀柄直劈对方后脑,竟被轻易躲开。
与此同时,先前被敲昏并尿了裤子的家奴也低笑着站了起来。
他们一前一后围着星临,三人都是完全戒备状态,一触即发。
裴明奕顾不上这些,在苏晚吟倒过来的第一时间把人拥在怀里,一边跛着脚把她往安全的地方带,一边看她被映红的斗篷,伤口处的血不断往外渗,都快蔓延到腰下了。
这么单薄瘦小的身子,哪经得住这般出血。
裴明奕经历过大小无数次生死,眼下手却颤得不像话,想为她捂伤口居然生了畏惧之心。
他心底剧烈发颤,下颌线绷得非常紧,似乎在极力忍耐某种无法言说的紧张不安。
还是苏晚吟哑着声开口,“快走!万一还有、还有杀手怎么办···”
直至此刻她才怀疑那场混乱兴许不是意外,他们真正的目标是不是自己,而是裴明奕,一环套一环,缜密且完美。
裴明奕揽着她的腰,触手就是黏糊糊的血液,“你受伤了,得先止血。”
都这样了她还惦记自己!
他抱着她的手因为用力而骨节突起,嘴唇不自觉颤抖了好几下,用尽力气都掩饰不了内里的慌乱。
没人教他,更没人会想到这世上有人会替他挡刀。
苏晚吟给他的唯一太多了,多到让他足够分清她和她不一样。
那个女人才不会为他去死。
剧烈的痛占据了全部感知,苏晚吟很快便觉得意识模糊,下意识抓紧裴明奕的手,不知是怕他放开自己,还是怕自己先松手。
见他放了信号弹,星临也已降服其中一个,苏晚吟才放心不少。
“苏晚吟,别睡。”
“本王不准你睡听见没有?”
苏晚吟蹙眉,她已经很努力睁眼,但实在没力气。裴明奕也真是的,自己好歹为他挡了一刀,怎么连睡一会儿都不让。
*
程时安抱着苏照意回了将军府,他发誓这辈子都没这么急不可耐想见苏晚吟,一问才知人根本没回来。
他浑身发软,险些站都站不稳。他又一次把她弄丢了。
柳氏知道女儿是装晕,故意在苏晟面前道,“街上这么乱,将军快让人出去找找大小姐。”
林氏也顾不上指责程时安,慌道,“没错!让所有人都出去找。”
苏晟眉头皱得紧,阻拦道,“再等等,兴许一会儿就回来了。”
“巡防营已经接管长街,该回家的都回了,还等什么,等天亮吗?”林氏心慌意乱,捂着胸口冷冷驳了苏晟一语。
苏晟特意看着程时安,“大张旗鼓让所有人知道晚儿到现在还没回来,对谁都不好。”
林氏拍案而起,“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操心这个!”
苏晟没办法,只能道,“我是为程公子考虑。”
程时安也不是滋味,脑子里全是他松手时苏晚吟想要抓住的那一瞬间。越想越不安,越想越觉得自己快疯了。
“我去找!我一定会把她带回来!”
他转身没入夜色,苏晟思虑再三,让管家带人跟着,一边找苏晚吟,一边护着程时安。
柳氏见苏照意微微捏紧裙角,知道她吃醋程时安着急苏晚吟,轻声又道,“希望程公子快点找回大小姐,天一亮就麻烦了。”
林氏闻言,一口气卡在胸口更难受了。颓废跌坐在椅子上,后悔不该心软,又憎恨程时安再次把晚儿弄丢。
她十年来煞费苦心寻得婚事,真错了吗?
几年前太子大婚,上元节闹花灯,也是人多起了混乱,当夜失踪好几个清白女儿。
督察院蔺副使的女儿蔺如兰被歹人抢上马车,天亮后被发现丢在大街上,虽然衣衫工整,大夫也说毫发无伤。可女儿家遭遇这事,唾沫星子就能把她淹死。
没几日,和蔺如兰定亲的人家就退了帖子。蔺如兰上吊被丫头及时救下,蔺夫人无奈送女儿去庵里了却余生。
去岁蔺副使辞了官,准备带夫人和女儿回乡下重新开始,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