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行。”
梁太后一脸严肃的看着蓝臻,“名不正,则言不顺。
不认祖归宗,固然能比皇室子弟多一些自由,可也同样会多出许多麻烦来。
而且,你不认祖归宗,哀家和皇帝却不能不拿你当亲人。
一旦你以寻常人的身份享受了属于当朝亲王的特权,那外面那些狼子野心之徒就会觉得谁都可以冒充皇室子弟。
而且,如果他们对皇帝所做之事有什么不满,又暂时奈何不得皇帝,就会理所当然的来找你。
因为他们知道你对皇帝是特殊的,身上有无头衔可以震慑他们。
一次两次,他们明着来你能躲过去,十次八次,他们暗着来,你能保证自己完全不中招吗?”
那蓝臻自然是无法保证的。
这些年来,他在裴宴清身边扮演的本就是一个军师的角色。
陪着裴宴清一路从东宫走到龙泉宫,他见过太多本来还算清正廉洁的官员们莫名其妙被人拖下水了。
就算是他自己,他也无法保证完美能躲过那些人的算计。
蓝臻眨了眨眼,有些嫌弃的撇嘴,“你为什么会是皇帝呢?
随便当个富贵之家的家主,让我当个闲散公子不好吗?”
他倒是没开口嫌弃梁太后,但
看得出来,他对这个新身份是挺嫌弃的。
“那没办法,谁让你投胎的时候不想好呢!”
裴宴清无赖的回了他一句,“不过婚事让母后和云云帮你应付一下就行,你自己什么时候想成婚了,有看中的人了再说。
母后和云云这边的挑选就和我之前的选秀一样,都只是堵一下大臣们的嘴。
而且,这也有助于你认祖归宗不是吗?”
有梁太后被困冷宫十三年的先例在,自己又娶到了云绯月这般合他心意的妻子,裴宴清自然也不希望蓝臻为了成婚而成婚,导致后半生都不快乐。
虽然梁太后和云绯月打趣蓝臻时他看的也挺开心的,但蓝臻的婚事主权,他还是要维护的。
蓝臻被云绯月和梁太后的攻势搞的有点懵,“婚事跟认祖归宗有什么关系?
你莫不是在唬我吧?”
他严重怀疑裴宴清为了骗他认祖归宗已经开始胡说八道了。
“这还真不是在骗你。”
云绯月笑眯眯道:“陛下尚未登基之时大臣们就想方设法的往后宫塞人。
年前还送了一波美人图到御书房呢!
不过陛下不愿受人干扰,态度强硬,他们大概也知道自己希望渺茫了。
如此情况下,如果你这位亲
王能认祖归宗,他们又多了一个可以自抬身价的机会,不就不拦着你认祖归宗了吗?”
大元皇室对于皇族血统的纯正性是极为看重的。
一个自幼流离失所,出生时既未入皇家玉碟也未被宗正寺认可的皇子时隔二十四年想回到皇族,不是那么容易的。
宗正寺、朝中大臣,坊间舆论都会是阻碍。
哪怕云绯月和裴宴清早前已经适当的放出了风声,让大臣们在今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裴宴清其实还有一个兄弟,并且是因为淮南王的蓄意破坏才至今都不能认祖归宗的。
可抛开云绯月之前说的那些出于个人利益而希望蓝臻认祖归宗的,自然也还有怕裴宴清再找一个帮手,对朝堂把控太严而不希望蓝臻认祖归宗的。
云绯月怂恿梁太后操心蓝臻的婚事,虽然是想将梁太后的注意力从孩子身上转移开,却又何尝不是在为蓝臻的归途做铺垫呢?
梁太后正暗戳戳逗孩子呢,听得云绯月这话,亦是满目惊喜,“哀家还想着,要等蓝臻回来后再设宴选妃呢,如此说来,这宴会其实还是早办早好吧?”
云绯月连连点头,“是这么个事儿,不过除夕宫宴才过,眼下又不是什么特殊的
花期,我能想到的最近的一个设宴的机会就是花朝节了。
不过,宴会虽然只能在花朝节,但帖子可以今早送出去。
总归会让大臣和官眷们知道朝中多了大哥这么一位亲王的。”
如果说梁太后之前只是觉得云绯月家世好,人够聪明,能帮上裴宴清所以才对她还算满意的话,那从云绯月操心起蓝臻的婚事,认真的为蓝臻规划归途的这一刻,她心里已然将云绯月纳入自己人的范畴了。
“难为你如此有心了。”
梁太后感慨的握住了云绯月的手,“今日发生了这么多事,还要辛苦你为这些事操心,辛苦你了。”
自己的好意被人接受,并心怀感激,云绯月还是蛮开心的。
闻言柔柔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都是我该做的,母后不用与我如此客气的。”
梁太后深谙这个儿媳妇的性格,也不与之过分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