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瀑洒而下,落在陈观的鼻尖,勾起少年郎心中无限遐思。
温凉甘冽的源流顺着舌尖滑落咽喉,绵延到四肢百骸,平复着五脏六腑。
亦如三月春风拂过凄荒之地,卷起了绿意,焕发了生机。
恍惚间,陈观似乎真的闻见了花香。
砰砰——砰砰——
心脏有力的跳动着,不知是何人。
陈观从最初的震惊渐渐平复,胸膛处的柔软触及心灵,他缓缓阖上了双眸,寻觅着丹田处因为受伤过重已经失去联系的妖种,感受着自己重燃的生机。
硌——
贝齿相碰间,余香留心。
不知过去了多久,似乎黄粱一梦,长到天荒地老甘愿沉沦永生。
又像是念飘万里,短到恍然回神仍是意犹未尽。
陈观睁开眼看着三分羞恼、三分娇憨、余着四分引人怜惜的虚弱桃枝,笑的很开怀。
“你笑什么!”
桃枝脸颊上多了两团醉人的酡红,犹如落日余晖之下点缀在天边的晚霞。
未饮清酒,人先醉。
“你真美。”陈观正色道。
桃枝似乎没有想到陈观忽然的正经,娇躯轻颤,愣了一下,一汪春水淌在眼中仿佛要夺眶而出,她偏过头,避开陈观清澈的视线,咕囔道:
“真是登徒子,这句话不知道给多少女人说过了。”
“你信与不信,我都只说过一次,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
“不过。”陈观一骨碌坐起,龇牙咧嘴的揉着仍旧酸痛的臂膀,温声笑道:
“还能再来一次吗?”
砰!
一击绣花拳直接毫不客气砸在陈观的眼窝,刚刚坐起的陈观又哀嚎一声倒在了地面。
“喂!我是伤员啊。”陈观有些无奈,果然口嗨还是得看情况的。
只不过当他转过头却发现出尘独立的桃枝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站在原位的已经变成了小狐狸小粉。
陈观第一次觉得小粉这么不可爱。
“活该。”小粉哼了一声傲娇道。
陈观眼见继续占便宜的想法落空也就没再说浑话,揉了揉眼眶再次坐起,便直接盘腿打坐,开始吸收混杂着桃枝精纯妖力的药力。
时间宝贵,在黄沙连天中的生存法则其中之一就是不要久留于一处。
无数精纯的妖力被陈观聚缩于丹田,又化作丝丝缕缕的温和药气,顺着妖种所散发的源流,汇向四肢百骸,滋养着体魄,修复着伤势。
因为体魄受伤过重也就导致了他现如今的机体根本承受不了太猛烈的药力,就犹如一个干枯腐败的木桶无法接住湍急的水流一样。
陈观就像一个勤勤恳恳的修补匠,不断修复着四面漏风的屋子。
......
小狐狸狐耳翘着,就趴在那团质地不俗的地铺上,时不时偷瞄一下打坐养伤的陈观,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而在看了几眼后不知为何她便有些失落。
小狐狸心里并不愿承认这股失落是因为陈观专注养伤没有注意到她。
哪怕她知道这就是事实。
患得患失的感觉在心中蔓延。
其实说起来自从她五年前进入洛商城并一举成为名动大宋万里边疆的“香魁”以来,见过了太多形形色色的人,也看过了太多腌臜的皮肉生意。
但说来合理又不合理,她在遇到陈观之前却是连男人的手都碰过。
哪怕是一次交谈,一次陪笑都会令她生起源自灵魂深处的恶心。
所以往往那些一掷千金只为一睹她芳容的嫖客们,见到的都只是虚幻的泡影罢了。
饶是如此,她依旧觉得并不清爽,但为了大计也只能如此。
所以在她看来,陈观这个中看不中用的虚把式也不过只是牡丹裙下的养料罢了。
但好像......
这个人并不一样。
陈观很尊重她,还说以后不会为难她,还答应以后让她回去林子看娘亲......
想着想着小狐狸又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刚刚附身吻下的模样。
狐耳似乎翘得更高了。
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出于何种情绪吻了下去。
想来想去似乎只有性命相系在一起这一个理由。
对!他死了我也会死,我是无奈没办法,走投无路了才这样做的。
还有!这个坏人至今还拿我的妖丹和妖脉做威胁,让我为他做牛做马,真是可恶!
不能中了美男计!娘亲说了,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只会花言巧语的画大饼,所以这一切都是假的!
小狐狸这样想着,越来越肯定心中的想法,以至于都没注意到陈观已经眉眼含笑地盯了她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