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磨出阿曼妮西斯可能索要的报酬,难不成阿曼妮西斯想要将“黑夜女神”的教会转为明面上的组织?以她那么缜密的思考方式,不可能不清楚,这件事上没有协商的可能,那又能是什么?萨斯利尔摇了摇头:“我并不清楚还能提供什么给你,不过你可以说出来,那我们还有商量的余地。”阿曼妮西斯淡淡地道:“很简单,你别因为这自毁的计划,而真的毁灭。”“谢谢。”“不需要。我会去联络祂们的,我们会需要一切可能用得上的人手……”——伊甸,阳光之下。位于整座神国中间,金黄色的座椅上,达日博格微垂着眼睛,似乎在出神地想着什么。一只云雀落在他的肩上,发出旋律悠扬的哼唱声。达日博格点了点云雀的脑袋:“没事了,卓娅。已经暂时压制住祂的意识,现在的主导者是我。”云雀的声音停下了,很快又小声说道:“抱歉,在这方面我能做的越来越有限了。”达日博格没有收回手,而且轻轻点着云雀的羽簇:“我还是要感谢你的。如果不是你帮忙看着,这样的征兆不知道要多久才会被发现。”云雀摇摇头。“切尔诺伯格一定能发现的,祂是最了解你的。”“是吗……”达日博格将云雀托到了掌心上,轻柔地捧住它,即使祂明白,这只小鸟几乎难以被普通的力道损伤,“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云雀的眼底亮起了圆形星芒,与另一侧的“壳”产生共鸣,经由灵界连结的强烈联系,使得羽毛顺滑的黑色乌鸦正蹲在卓娅的膝头,灵性直觉受到影响的时候,乌鸦便迅速抬起头来,凝视着转动的光点。虽然心里有疑惑,却没有发现任何明显的异常,只是用力叨了叨卓娅的手,问祂发生了什么。卓娅轻轻摇头,将手盖在乌鸦的后背上,缓缓抚摸着,祂面罩下的光点再度收缩恢复沉寂。云雀收回了投射到“卓娅”那具身体上的意识,虽然没有看到亚当,但祂知道那位神子一定用了“心理学隐身”,隐藏在那处仪式法阵的附近:“阿蒙没有怀疑我们,或者说,只是对萨斯利尔产生了怀疑。”达日博格苦笑起来,过了好一阵,才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结果到头来我还要把自己的孩子们支开,但是祂们本来就是我采取的应对手段,让祂们参与计划反而会成为变数……幸好祂不会问我为什么,而是会认真地执行我的每个吩咐。”“祂们……”云雀的嘴张开又合拢,最后只是冒出一个极宽泛的敷衍形容,“都很好。”“真是奇怪,你居然学会奉承了吗?”“不,我真的这么觉得。”圆形星芒在云雀浅色的眼珠里变得明亮起来,银色的溪流倒映在那双眼睛深处,流淌的方向却越来越模糊。“你能看到那样的未来吗?”云雀闭上了眼睛,同时窥视着两位神子留在命运长河上的轨迹,对祂来说也是很艰难的事情,不到命运迎来转折的时机,祂能获得的预感也变得非常少:“我看不到,我只是……希望是这样。”达日博格笑了起来:“谢谢你愿意配合我的计划。”“这不是个好计划。”“这是个潜伏的隐患,每一刻都在影响我。我不可能一直躲下去,我必须直面祂,将祂留下的影响抹杀。”“即使你知道可能会迎来意外吗?”云雀低声问道。祂本不应该拥有“悲伤”的情绪。“没有关系。”云雀睁开眼睛,祂眼底银色的光流越发强盛,不甘心地注视着那条银色长河,直到两滴血泪滑落,染红了羽毛:“如果世人不得记史,光辉覆灭,还会有人为你歌颂吗?”男人笑了,温和悲悯的目光,似乎能永远如一:“那还请你一直记得,请你为我唱一首歌吧。”云雀用含血的眼睛望着达日博格,直到男人伸手,抹去了那道血泪的痕迹。“好。”卓娅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