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的。”
方梨接过碘伏，自己摸索着反手往后颈上擦药。
刚刚在死胡同里精神高度紧绷，现在放松下来才发现手臂也伤了，肩膀扭到，抬起胳膊的时候很疼。
方梨每动一下都会碰到伤口，得歇一会儿吸一口气才能继续。
饶是这样，她也一声未吭，咬着下唇忍痛为自己上药。
池乘渊在她身后，看到她露出来的那一截修长的脖颈，皮肤又白又细腻，愈发映得伤口鲜红可怕。
看得出来，她以前一定是个被爱包围着长大的女孩，没吃过什么苦，才养出了这一身娇嫩白皙的皮肤。
默默看了一会儿，池乘渊往前一步，从她手里拿过棉签，“还是我帮你吧。”
“不用，”方梨没松手，“我自己来就好。”
“别逞强了。”
池乘渊也不多废话，强行按住她让她坐下来，帮她上药。
她的皮肤实在太白了，在头顶暖光的照射下更是如透明一般，仿佛碰一下都会碎。
池乘渊从来没有这样温柔过，上药的动作轻而又轻，像是面对着一件艺术品。
两人都没有说话，安静的气氛下，暗流涌动。
池乘渊感觉到方梨的身子在微微颤抖，她沾上了泥土的那一片裙摆被泪浸湿。
“想哭就哭出来吧，用不着憋着。”池乘渊说。
方梨摇了摇头，“不想哭。”
她不是爱流眼泪的人，就算是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在殡仪馆连着签了三份火化通知书的时候，她都没有哭过。
到了极度悲伤的那一刻，真的会欲哭无泪。
“胡南那人这两年做了不少坏事，他的小弟众多，每次事发都有人愿意出来顶罪，他逍遥法外好久了，这次终于抓到了他，是该好好治治了。”
池乘渊放下药箱，拿出一张酒精棉片擦了擦手，把那件被她放在沙发上的外套再一次给她披上。
“我身上脏……”方梨想拒绝。
“穿着吧，小心着凉，”池乘渊的温柔没能持续太久，很快打回原形，“反正都脏了，扔了就是了，我不缺这件衣服。”
……哦。
行。
方梨不想和这种有钱贵族掰扯浪不浪费这种事。
没用。
不过，她没忘了说一句感谢，“今晚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及时出现救了我，遇上胡南那个难缠的家伙，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听起来倒是真心诚意的感谢。
池乘渊收下了，又提醒了一句，“你作为当事人的证词对胡南是否会被定罪起关键作用，明天去做笔录，你知道该说什么。”
“我明白。”方梨郑重点头。
既然今晚是注定要在这里住下，方梨便抱着随遇而安的心。
到别墅二楼的浴室彻彻底底地洗了个热水澡。
今晚一直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放松。
方梨泡在刚刚好的温水中，浴室里雾气腾腾，她竟然昏睡了过去。
池乘渊在隔壁书房处理了几封工作邮件，结束后才发现外边静悄悄的，没有听到方梨的声音。
他走出来，看到浴室门紧锁，里边的灯亮着。
都快一个小时了，这女人在里边捣鼓什么呢？
池乘渊敲了敲浴室的门，“方梨，你还在里边吗？”
没有回应。
“方梨，在里边的话出个声！”他又加重了语气。
这次虽然还是没等到方梨的回应，但听到一声“咚”的响动，像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顾不上里边的人同不同意，池乘渊拧了两下门把手，推门而入。
里边的雾气有些熏人，他眯了眯眼，好一会儿才看清躺在浴缸里的方梨。
除了手臂搭在浴缸边上，几乎整个人都没入了水中。
要是再耽误一会儿，说不定会被水给呛到。
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女人！
池乘渊黑了脸，走过去把她拉起来，“你要是有自杀的念头，也别死在我家里，我可以帮你找个更好的地方，让你死个痛快。”
面对他这样毒舌的话，方梨依旧没有半点反应。
看来是真晕过去了。
没办法，池乘渊只能搂着她的腰把她抱起来，她身上的水很快把他的衣服浸湿。
池乘渊是真的恼了！
他从来没有做过伺候女人的事，此刻在方梨这里吃了瘪。
“起来！”
他抓过浴袍胡乱裹在方梨身上，遮住她白到发光的身体。
本想把她抱回卧室，还没抱起来，她醒了。
不，只醒了一半。
方梨抓着池乘渊的胳膊，“别走，求你了，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