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陈含也敏感地察觉到父母的意图,趁着几个人短暂沉默的间隙叫住他们:“爸妈,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陈妈妈立刻坐到病床前,满目心疼地打量着陈含的惨白侧颊:“爸爸妈妈很早就来了,看你还没醒就出去买了一下必需品,方便以后在这里照顾你。”
“不用了奥,有护工和矜年照顾我足够了。”陈含疼得喘了口气,“闲人多了我也嫌烦。”
“爸爸妈妈怎么是闲人?”陈妈妈立刻板起脸,但是碍于有别人在又立马软下声音,“我们也是特意过来照顾你,就算你替矜年挡了刀,怎么能总麻烦矜年。”
“首先,不是我替矜年挡刀。”陈含沉下脸色,严肃说明,“韩书峤是我和矜年共同的同学,他现在已经疯了,疯子的刀砍下来不一定会砍在矜年身上,我陈含也有50%的受伤概率,所以,不要再拿挡刀说事儿了,也不用拿这个人情去道德绑架沈矜年。”
陈含清楚自己的父母,想攀附权贵想得几近走火入魔。
如果一个来之不易的吸血机会摆到他们面前,两个人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沈矜年。
陈父见傻儿子有意要把这个人情择出去,对恨铁不成钢的儿子瞬间急眼,急着大跨步到陈含跟前,怕沈矜年听到所以压着声音怒斥他:“你瞎说什么!你懂什么!我们都问过警察了,你不用说瞎话!”
陈含烦死了。
撇过头不理他。
沈矜年见状只得上前劝说道:“伯父,医生确实有说过陈含现在需要静养,会更有益于伤口愈合,而且这件事情说到底也是我的责任更大一些,所以您和伯母舟车劳顿不如先好好休息,平时有我在就好。”
陈父陈母自然愿意能时常见到沈矜年,这样更容易和他直接交流,说不准能通过沈矜年和他背后的沈氏合作。
陈父心里乐开花,佯装生气地对陈含斥责:“你看看人家多懂事!不仅礼仪周到还体贴父母,早早地成家立业不让家里人操心!”
陈含:“是啊,他们自由恋爱还全家支持,这样开明的父母当然不用操心啊。”
陈父又气得眼歪嘴斜,扬起手掌来毫不犹豫地一巴掌抽在陈含的后脑勺上。
力气不算大,但肯定会疼。
“还敢顶嘴!”
陈含瞬间噤声,心里的愤懑和怒火瞬间化成了委屈,涌上眼眶。
他死死咬住下嘴唇,把眼泪憋回去。
开口声音沙哑,藏着一丝鼻音:“矜年,我的伤口应该是又裂开了,麻烦叫医生过来重新检查一遍吧。”
沈矜年怕现场会出意外,让顾砚去叫医生。
几个人伙同医生假装把陈含推走重新缝针,借此机会把陈家的父母打发回酒店。
再回到病房时,陈含的情绪明显萎靡了不少,甚至都不再撕心裂肺地喊疼了。
可能有些地方比伤口还要疼。
“烦死了。”陈含说完把脑袋正面朝下怼在枕头上,瓮声瓮气地,“能不能明天打发他们回家?”
沈矜年坐在病床边,叹了口气:“…陈含,这种话我是没法劝的。”
“那顾砚能不能拦截掉我们家的货源、或者挖走核心员工,总之让他们着急回家处理公司就行,他们在这里待一天我就要受一天的气,与其这样,我宁愿厚着脸皮和你们夫妻在一起!”
他从十几岁开始就是这种心态,到如今始终如一。
宁愿被沈矜年欺负,追着他背井离乡搬家转学,也不愿意和父母在一起。
沈矜年看向顾砚。
打商战他熟悉,突然间被人找上门求着打商战,他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陈含:“我是认真的。”
顾砚表情顿了下。
无可奈何:“…你放出消息给竞争对手就好,其实不用我动手。”
陈含想想也确实。
自己家小门小户根本不需要顾砚动手,大材小用。
他稍微动了动心思,匿名发情报给死对头叔叔,完事儿拉黑了对方抠掉了手机卡。
耐着性子等了一二三四五天。
一个星期过去,一点动静都没。
他爸妈还是每天都来。
主要目的是攀附沈矜年顾砚,次要目的是关心他这个不孝儿子。
就算关心也只是找各种理由骂他一顿而已。
陈含烦躁得不行,攥紧的拳头都青筋暴起。
连查房医生都看不下去:“病人现在需要好好休息,建议家属不要牵动他情绪以防伤口再度撕裂。”
“家长教育孩子天经地义。”陈父连医生都不放过,一点不留情面。
陈母以夫为尊,也跟着附和:“如果他真听了我们的话,好好在家相亲,现在正和未婚妻和和美美地过日子呢,哪儿会跑到酒吧里消遣,自然也不会遇到这飞来横祸,莫名其妙地挨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