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番话时，老脸都在扭曲，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海棠掂了掂手里的零钱，大概也就十来块钱。
她勾了下唇，眼底划过嘲讽，但她也知道能拿出这十来块钱已经是赵老母的极限了，要是继续逼她，这老太婆恐怕要发疯了。
她又装模作样的轻咳了两声，赵老母脸上的皮肉一抖，连忙将她送回家里。
见海棠进去了，赵老母才松了一口气，盯着大门的眼神里满是恶意。
这个死丫头最好赶紧死掉！
到时候地契和钱都是她的！
“海棠！”
男人磁性的声音从外头带着焦急传来，透过围墙能看见一道高大的身影健步走来。
是顾湛回来了！
赵老母吓得连忙跑出去，顾湛也只来得及看见一道惊恐瘦小的身影贴着墙角离开。
这道身影看着有些眼熟……
他眸色微变，想起在外头听见的议论后，他也顾不上查看那人是谁，走进屋里就听见洗手间有哗啦啦的流水声。
“海棠！”顾湛箭步过去，一眼就看见穿着米白色外套的姑娘正蹲在地上用盘接水。
她白嫩的脸蛋虽然简单的擦了一遍，但衣领上还泛着好几处触目惊心的血红。
顾湛的脸顿时冷下，将她扶起来，“海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刚开完会就听说你奶把你带去队部，还打了你一顿？”
“顾大哥？”
海棠缩了缩被冻得通红的手指，没想到顾湛会这么快回来。
她看了眼衣服上的血迹，正想要解释，顾湛却一把握着她的手往外走，“走，我带你去医院看看！要真是你奶打的，我们就去报公安。别怕，我会陪着你的。”
男人宽厚的大手驱散了她掌心的冰冷。
海棠呆愣的抬起眼眸，恰巧撞见了顾湛回头看来的目光，专注又坚定，如同一道暖阳落入她心间。
海棠愣了好一阵，眼见着顾湛要推门出去，她才调皮的笑道，“顾大哥，我没事！我身上这些血都是假的。”
“假的？”
顾湛皱紧眉。
“对啊，你看我这么精神，像是被打得吐血吗？”她吐了吐舌头，一双黑眸水灵灵的，“我那是骗我奶的一些小手段，要不然她肯定不会放过我。顾大哥，你也知道我们得婚事来得不正当，你要是不愿意娶我，我也不会缠着你的。”
海棠轻轻垂着眼帘，同时将被顾湛握住她的手抽回。
赵老母今天拉着她在队部闹事，顾湛是大队长，不可能不知道赵老母闹事的原因是一千块钱的彩礼。
一千块钱在这个年代都足够买车买房了，顾湛怎么可能答应这么荒唐的要求？
海棠无声叹了口气，等待着顾湛的应允。
他们之间本来就没什么感情，要是顾湛真的因为那一晚娶了她，她反而会觉得不自在。
顾湛看着面前眼帘半垂的小女人，沉默片刻后从水缸里捞出昨天就养着的活鱼，低沉的声音中听不出情绪。
“你先去换一身衣服，今天我们喝鱼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