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玥瞳孔渐缩,努力抑制住快要紊乱的呼吸和快要绷断的情绪。
盯着陆老爷子的双眼强制平静了下来。
“G国。”她收回一切有失仪态的神情,带有谢意的浅笑噙在唇角,不卑不亢的开口,“一个拥有全世界最好医疗资源,所有医者向往学习的国度。”
“感谢陆老先生和陆家替我想的这么周全,甚至连请假这种小事陆老先生都要替我代办。”
“不过……”
“我是心雨的心理医生,而我的病人还未完全康复,我能感受得到,她还需要我。”
“为此我并不打算、也不能去G国进修,只能辜负陆老先生的好意了。”
“是吗?”陆老爷子威严的眼神瞬间冷凝下来,他目光回转看向莫心雨沉声问道:“莫丫头,你需要她继续担任你的心理医生,还是由陆家再帮你找一个更合适的。”
“陆家尊重你的选择。”
尊重她的选择?
听到老人的话,莫心雨心口一滞,积压在心口无数的淤泥稍稍散去一层表面的污垢。
她黑瞳颤动看向站在床边面带笑容,纯净圣洁的齐玥。
老爷子和齐玥的对话她都听的清清楚楚,也听得懂老爷子话里话外都是齐玥别有用心的有意为之。
可她所有肮脏的秘密齐玥都知道。
而且在被齐玥治愈的这段日子里,她的心早已不由自主的会偏向她、信任她,这是病人与医生之间的特殊信任。
但一想到自己鲜血淋漓的躺在病床上、跪在台阶求自己的丈夫救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时,眼前里就会浮现出陆枭紧簒齐玥的手,希望她一尸两命的画面。
愤恨、不懑、嫉妒心酸到想要发狂。
“我不——”她唇瓣蠕动,刚吐出两个字便被柔声打断。
“心雨,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为什么会出现在宴会上。”
齐玥再次俯身弯腰靠近莫心雨,纤弱的背恰好挡住陆老爷子的视线。
她的眼眸似是涓涓细流的清泉,柔和而又平静,带着问心无愧的安抚,消减女人眼里的仇视。
放低的声线,一点点缠上汹涌波涛的心脏。
“我知道藏在你心底最致命的创伤,我也清楚的知道再把伤口剖开给陌生人看对你来说有多残酷,即使对方是心理医生。”
不堪入目的可怖记忆随着齐玥的话,似洪水猛兽般冲破铁笼肆意在莫心雨脑中搅动。
盯着齐玥的瞳孔开始涣散,准备簒紧被褥的手被握住。
加重语气继续说道:“当然你可以选择不需要心理医生,但仅靠你一个人要怎么康复?”
齐玥的语速轻而缓,话尾的最后两个字的音节,恰巧都卡在舌与上颚之间,显得尤为重,听在莫心雨耳里异常清晰明显。
康复……所以她生病了,需要医治。
脑子里所有的画面,一切压抑的情绪都只是因为她生病了。
莫名的,她被齐玥的话牵引着走动。
一张一合的嘴,还在不厌其烦的安抚她。
“心雨,你无非介意的是我和枭之间的关系,但我和他没有发生任何不该发生的关系。”
“我可以向你发誓并且保证,为你治疗的期间,我可以躲着他不见他。”
“心雨,我不是那种恶意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我不想也不屑于去破坏。”
“所以心雨,你可以相信我吗?”
“我只想做好一个医生应尽的责任,治好你。”
“心雨,你相信我好吗?”同样的话她真挚诚恳的询问了一遍。
莫心雨深深望进齐玥的眼睛,昏昏迷迷的安抚盖住含在口里的拒绝,也堵住应允的决定。
蜷缩在角落里的檀秋,目光动容视线紧盯着齐玥眼里的希翼,她轻轻咽了咽口水,重新翻出被踩在脚底的勇气。
她凑近病床,轻抬小臂两指捏在莫心雨的袖口。
“心…心雨,你就,齐医生都这么说了,你…妈知道这些年你受了苦,心里不好受。”
“虽然我不太懂这些,但我也知道,咱们哪里生了病就要医治,中途换医生对你也不好。”
“心雨,不然你就还是让齐医生给你治疗吧?”
陆老爷子双眼微眯,带有警告意味的眼瞥向突然出声干涉的檀秋。
“檀女士难道听不懂我刚刚说的话?这件事情由莫丫头自己做主。”
檀秋被老人的气场吓到蜷缩在椅子里,消瘦的肩膀紧贴墙壁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陷在齐玥眼神里的莫心雨被稍稍拉了出来,她侧眸看向檀秋。
“妈…你是在关心我吗?”
得到了女儿的询问,檀秋低着头用余光偷瞄了眼站在床尾的陆老爷子。
她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嗓子似是被卡了浓痰般,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