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少女没有让他失望,她解下自己身上的狐裘,亲自俯身裹到他身上。 桑挺痴痴看着她,感受着从未有过的温暖。 可少女并未看他,只是为他穿好衣裳,继而便怒站起身。 “书院重地!你们岂敢放肆!”少女的声音稚嫩而有力量。 “阿暖,怎得这么大气性?同窗之间,闹着玩罢了。”说话的是看热闹的安王。 “闹着玩?!”王暖狠狠瞪他,又看向王琳:“王琳我告诉你,你在瑞王府中如何胡闹,我管不着,但书院是我大衡的书院,学子是我大衡的学子,岂容你如此欺侮。来人!” 王暖身后的侍卫领命上前。 “将瑞王世子送回王府,告诉我那叔父他儿子今日做下的好事。至于剩下的人……”王暖盯着林至刚:“你,报上名来。” 林至刚尚未知晓少女身份,只见她能处置王琳,便知这是位大人物,战战兢兢答道:“在下……在下林至刚,家父是珞城煤……煤商林有良,曾向书院敬赠金佛一尊,善金百两,古籍……” 王暖冷笑,命令近臣:“如风,将他押入京兆尹府,跟京兆尹说,若需本公主口供,本公主随时有空。一个煤炭商人,纳税之后竟还有这般闲钱买金佛、藏古籍,属实可疑,不妨让京兆尹顺道查一查。还有,这太平书院的有些学究,为了所谓体面欺上瞒下,纵恶行凶,去知会孟老和太子三师,问问他们孤高一世,这晚节保还是不保?!” 林至刚这才知道王暖是公主,频频磕头:“公主殿下,小的知错了,小的知道错了公主殿下,求您放过小的和家父啊公主。” 王暖不为所动,林至刚便跪着走到桑挺跟前:“桑……桑兄,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帮我跟公主求求情,求你了,求求你了!” 桑挺漠然望着他,林至刚就这样哭嚎着被拖走了,其他人早已抖若筛糠。 王琳穿好了衣衫,啐了一句“没意思”,便携着谢良宵离开。 王暖也转了身去,桑挺望着她的背影,喉头哽咽,只是想哭。 王暖似是感受到桑挺的留恋,又回头望向他:“事已至此,旁人再怎么安慰也没用,你自己想开才好。你没有碰到好学究,是你缺了好运道,但太平书院里,还有其他许多很好的老师……和同窗,你好好努力,不要溺在伤痛里,明白了吗?” 桑挺含着泪,点了点头。 她见桑挺点头,才放心走了。 桑挺一心看着王暖,却忘了安王还在。 安王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妹妹做事虽然跋扈,但一向有些道理。她既然看重你,你自然有些本事。以后不妨跟着本王吧,这样王琳也不敢拿你怎样。” 安王……桑挺的脑子有些乱,他天真地想,安王虽放任旁人欺凌他,但他是公主的兄长,应当……应当还是不错的。 直到许久之后,桑挺才知道,安王看过他的文章,知道他的底细,他只是借着王暖对他的恩情,将他收做了棋子。 蓦地,他开始疑心王暖,她对他的拯救与关心,究竟是真的,还是安王设下的一个局。 他不敢找她,她是尊贵的公主,他只是龟公的儿子,他不配。 而且即便找了,又能如何…… 裴澄从少年到青年的十数年时光中,脑海里除了孔孟、律法,便只有一个倩影。 他崇拜她、爱她、也怀疑她。 经年累月,这份复杂的爱意越发深沉。 桑挺从书院到朝堂,拒绝了所有女子的倾慕,他满心想的都是王暖。 公孙再遇死了,他很高兴,因为她终于同他有些般配了。她是公主,也是丧夫的孀妇,只要他努力,他位极人臣,他便可以向陛下讨要她。 凭着这样的期待,他度过了无数寂寞的夜晚,他的心,他的梦,他偶尔自读时的绮念,统统献给了她。 可是后来,他在安王府听说了她同裴澄的传闻。 裴澄……又是裴澄。 为什么偏偏是裴澄,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