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宁宫中弥漫着淡淡的药味,药味中依稀夹着檀木香味。
太后半躺在贵妃榻上,两个宫女一左一右的在旁边伺候。
听到动静,太后缓缓睁眼,看到几人后挥挥手,示意丫头门先下去。
几人请安后,常景棣仔细打量着太后,忽然垂下眼眸,似是自责:“儿臣最近身子不好,没法子前来请安。”
“没想到您身子忽然不好,这到底是怎么了,林逸那边怎么说?”
他神色间尽是着急,怎么听都是关切。
可只有云晚意注意到,他垂下眼眸的刹那,眼底一闪而逝的阴霾。
就和那日在太后皇后面前装病一样,只为了糊弄看客罢了。
而整个寿宁宫伺候的人连带邱嬷嬷足有七八个,还有固伦公主在旁,都把镇北王对太后的孝顺看在眼里。
他们如常景棣所料,无不是感动于他的孝顺。
“有孝心,万事足。”太后叹了一声,眼中也带着怜爱:“你的身子也不好,难为你记着哀家。”
“本来也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毛病,不想惊动你们,让你们跟着哀家担心。”
“皇祖母,大家都不是外人。”固伦公主接过话,道:“皇叔孝顺,大家都看在眼里,倒是您,要保重身子才好。”
“唉,如何保证?”太后愁眉苦脸,苦笑道:“近来后宫的事你不是听说了吗,后妃接连出事,星宿不利。”
“林逸说,哀家这头疼的毛病就是因为星宿变动,那个危月燕不知道如何……”
“皇祖母,您忧心过甚了,冬日本就容易生病,后妃们娇弱,足不出户,难免不舒服。”固伦公主没当回事,也不太相信星宿能影响谁。
她想了想,回身看着云晚意道:“云大小姐医术高明,她能为您排忧解难,估计比林逸好多了!
”
云晚意的眉心,微微挑了挑。
她不太想给太后诊治。
诊治出问题,她开方子,后续麻烦,诊不出问题,和上回皇后的情况一样,也要被责怪。
怕什么来什么。
云晚意还在晃神,就听太后点头,接过话道:“哀家和你想的一样,太医院的那群人都来看了个遍,也没看出什么。”
“先后找了几个自称神医的人,更是无用,连那个洪钟也来瞧过,没办法,哀家这才想到云晚意。”
“晚意,你过来给哀家把脉,瞧瞧到底是什么原因,哀家这头疼的厉害,一刻也不能缓解!”
云晚意忤逆不得,只能上前。
走到常景棣身边时,忽然被常景棣拉住了手腕:“晚意,你当真要去?”
“你是什么意思?”太后深色一凛,带着护甲的手重重落在贵妃榻的扶手上:“不让她给哀家诊治?”
“母后所有误会。”常景棣正色道:“晚意前两日冻伤了手,尤其是指尖,没什么知觉,到现在都没恢复。”
“她这毛病是冻伤了筋脉,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恢复,如此,怎么敢为您诊脉?”
不等太后反应,常景棣脸色沉了沉,似呵斥般,对云晚意道:“太后娘娘乃是后宫之主,凤体金贵。”
“你这手如何给太后娘娘看诊,不是胡闹吗?!”
他们二人视线相对,常景棣微微眨眼,给她使了个眼色。
这眼神,站在别的角度看不到。
云晚意知道他的意思,配合着委屈道:“王爷,太后娘娘金口玉言,下令让臣女诊脉,臣女不敢不从。”
“手冻伤了?”太后狐疑的盯着两人,最终视线落在云晚意的手上:“你身为淮安侯府大小姐,炭火和暖手炉必不可少。”
“天虽然冷了些,你又不用做什
么活计,怎么会把手冻了?”
“回母后,也怪儿臣。”常景棣颇为自责,叹道:“儿臣的腿疾久无起色,旧疾难愈,浑身都是毛病。”
“想到不久后可能就要死了,心内郁结多饮了些酒,恰逢晚意去镇北王府,儿臣让她想法子给儿臣治病。”
“晚意的手,也是那晚在暴风雪中为儿臣采药的时候弄伤的,是儿臣对不住她!”
云晚意嘴角抽了抽。
没想到常景棣说起谎来如此顺溜。
连借口都给她想好了,也省得她去想该怎么在太后面前圆谎。
太后在后宫摸爬滚打才坐上这位置,岂是好忽悠的,对于常景棣这番话,压根就没相信。
她的视线,依旧停留在云晚意身上:“一个是淮安侯府的大小姐,一个是威震八方的镇北王。”
“要什么药材,派人去买就是,哀家听闻那个什么德善堂,和云晚意就有关系,需要云家的大小姐亲自去采?”
这下,常景棣说不出来了。
随口胡诌个名字,太后叫来太医院的人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