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子里,萧呈闷闷不乐。
“娘,二叔说的就是辰时一刻,娘不早些叫我起床,怎么还冤枉二叔!”萧呈自懂事以来,越来越不明白为什么他娘要一次次在祖母面前曲解二叔。
齐氏双手抓住萧呈肩膀,面目狠厉,逼萧呈看着她道:“娘跟你说过多少次,是他害死了你爹,他现在站着你爹的位置,萧家被他拿走了,你要抢回来!”
萧呈害怕他娘这般样子,想要往后躲,却被抓得更紧。
“你听着,若是让你祖父知道你赖床,必定打你一顿,叫你去家祠罚跪,旁人闻起来,你要回他说得是巳时。”
萧呈最怕祖父,每次见面,家主都会训话,还叫他背书,背不会就要挨打罚跪,要不是祖母,他不知道被罚
多少次了。
“听到没?你二叔不想带你学生意,所以才故意说错时间!”齐氏重声道。
萧呈吓得点头。
入夜,萧翊回府,已有萧家主母身边婆子等他。
除初一和十五问安,萧翊很少来娘的院子里,他从小的记忆里,娘一直疼哥哥,敦促哥哥读书写字未来做个好家主,而他,可以肆意玩耍,可以自由去任何地方,只是没人陪伴。
哥哥死后,娘对他本就不多的关心被恨意淹没,是他叫哥哥带他去打猎,所以哥哥坠马身亡全都是他的错,娘从见面就哭喊着要他给哥哥偿命,到现在见他就冷着一张脸,八年间,从未给过他解释的机会。
“从小你就多次谎称自己病了摔了逃学,偷你哥哥的文章糊弄你父亲,
我只当你小,心思虽坏,也坏不到哪去,没想到你到如今也未改!”贺氏哼道,“竟然连你亲侄儿也算计!”
萧翊想辩解,却在张口时看到娘眼眶是红的,她又因哥哥哭过了。
“你说话!摆这副做错事还容不得人说两句的模样!”贺氏喊道。
萧翊咽下想说的话,低头道:“娘,儿子没有。”
“没有?大儿媳,萧呈,我都听到巳时出发,你辰时就走,不是你不愿意带呈儿去学着接受家业,是因为什么?”贺氏道。
“娘,每月巡视店铺,都是辰时出发,方可走完所有铺面,入夜前回家。”萧翊辩解道。
“那为何你独独这次要巳时出发?”贺氏问。
萧翊语结,解释从来都没有用,他也就再不想解释。
“你莫不是贪心萧家家业,不想叫呈儿继承家业了?”贺氏道,“你可要记住,你如今的位置是你哥哥的!你害死他,难道是为觊觎家主位置吗?”
萧翊袖子下的手紧握成拳,这个位置,他从来不想待。
贺氏看着面前的小儿子,她精力有限,从前知道要培养大儿子就只能把小儿子交给乳母照顾,没想到出了那样的事,如今小儿子成了少主,但她深知人的品行要从小规训,唯有品德才干兼具才配做萧家家主。
“明日我亲自送呈儿去你院子里,以后他每日辰时过去,你不论做什么,都带着他,城心教他!”贺氏道。
萧翊应下,欲走时,又听见娘道:“把你那点心思收起来,只要我在,你夺不走呈儿的家
业。”
“娘勿思虑过重,早些休息吧。”萧翊说完疾步走出。
萧翊身高腿长,小厮几乎跑着才跟上他。
“少主一天都忙着,还没吃饭,您不回屋吃点东西吗?”小厮跟在萧翊身后,疑惑主子怎么往后门去。
萧翊走到后院,从马厩取了自个的枣红马。
“少主,天都黑了,您这是要去哪?您等小的叫几个人跟着。”小厮抓住萧翊的马镫。
“滚开!”萧翊踢开小厮,驾马冲出萧家。
今夜月色很亮,他驾马一路狂奔,凉风冲进鼻息里,寒意刺得他肺腑舒畅不少。
不知在寂静夜色里独自走了多久,他和马一起停在了她的宅子外,宅子里还有灯光,他在门外驻足,他怎么到这来了?他还有什么地方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