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突然回苏州定有缘由,若非苏州出了什么岔子,就是长安城有什么叫祖父想避开的。沈皓月收到季洲每月来信,苏州一切安好,他与叔铭学业也有长进。
既然苏州无事,那便是长安城,沈皓霜不愿见她,长婶与大伯又回了常家小主,沈皓月只得先去问问宋维。
申时,大理寺门口,散值归家的各位大人面上一派闲散,有些出门就卸了玉带,面上欢喜与点卯时截然两样。
玉蝶站在马车变昂头仔细盯着门口,不放过一张面庞,可各家的马车都走了,从门口出来的人越来越少
,到最后已没人出来,还是没见到宋维。
沈皓月撩开窗帘,见大理寺门前甬道已空无一人,问玉蝶道:“未见宋大人。”
玉蝶重重点头,“姑娘,奴婢可一只蚊子都没放过,许是宋大人没当值?”
“你去门口瞧瞧,可还有人在。”
玉蝶赶忙跑去大理寺门口,沈皓月带好帷帽下马车,她猜宋维应当还在,只是未散值,准备去大理寺内拜访。
“姑娘,门口当值的小生道宋大人在里面,”玉蝶跑回来道,“说是宋大人每日都要近日暮才归家。”
果然不出沈皓月所料,宋维
定是个勤恳的好官,沈皓月瞧了一眼日头,还是不要去打扰为好,便在马车边等着,正巧路边有一株海棠,正在落花。
宋维看了一日卷宗,边走边琢磨细节,出门没留意,叫门槛绊了一下,好在及时扶住门框,这一时恍然,抬眼看到眼前一幕,不远处的海棠树下,朱红花瓣落了一地,女子轻轻飘摇的罗裙像被花瓣染红一般与落花相宜,帷帽纱幔遮住她的容颜,纤尘不染的高雅气质一如临江阁初见时。
“姑娘,宋大人!”玉蝶声音清脆,带着欣喜。
宋维正了正纱帽,拂下半
挽的袖子,挺直身姿朝沈皓月走去,见沈皓月也朝他走来,宋维迈大了步子。
“宋大人。”
“三姑娘。”
两人同时停下,相对行礼,满心敬重。
沈皓月先开口道:“已尽暮时,皓月不耽误宋大人归家,就直言来意了。”
宋维已知她的来意,寻常波澜不惊,如今倒是她话还没问出口,他就已慌了神。
“家父的事,宋大人先前不批结案,近日又与祖父有过见面,想必是有进展,不知祖父回苏州之前宋大人可有见过祖父?”
宋维袖子下的手握了一握,因着要撒谎,他垂
眼不敢直视沈皓月,“不知沈老爷何时回的苏州,宋维最近一次见沈老爷,有小半月了。”
“宋大人见祖父可是查得有进展了?”沈皓月目光切切。
“此案,并没查到翻供证据,”宋维拱手过眼,挡住她的目光,违心道,“宋某不才,误判了。”
沈皓月凝眉,纱幔相隔,面前的宋维身影模糊,他不会是随意下定论的人,难道有什么不可说的?她不深究,只问:“宋大人已批准结案?”
宋维默了一下,如实回道:“尚未。”
沈皓月已明了,不再追问,福礼道:“谢过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