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人都惊住了。
老李头立马站起身,吩咐李大宝:“去外头守着。”
“外面下大雨,别出去了,把门窗都打开吧。”
周大丫舍不得儿子受罪。
很快,老李家的门窗都被打开。
今晚的雨声雷声很大,外面真要是站着人,也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可老李头还是不敢冒险。
“什么?县太爷的两条腿都被砍了?”
周大丫气愤地站起身。
“他们凭什么砍县太爷的腿?”
“县太爷那么好一个官,处处为咱们老百姓着想,竟然被害成这样!”
大家愤怒了。
老李头对大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你们小点声,今晚才开始下雨,村里怕是有不少人高兴得睡不着。”
“好好的人,以后不能走路了,哎,这不是天理不公吗!”
周大丫很难受。
他们遇到的最好的父母官,却被这般欺负。
“不是天理干的,是坏人干的。”
陈小满攥紧小拳头:“县太爷是为了正义跟坏官作对才被害,他是英雄!”
“要是没有县太爷,咱们怕是都活不成。”
张桂兰叹口气。
大家心里实在不好受。
别说他们,就是整个淮安县都靠着县太爷活命的。
还有许多难民,都是靠着县太爷才有了落脚的地方。
“刘老夫人不敢为了县太爷得罪那些大官,可能会把他送走。”
陈小满很失落。
老李家其他人一听,立马急了。
“再把县太爷送回牢里,万一又被人换着花样害死怎么办?”
李大宝头一个提出异议。
“不能让老夫人把县太爷交出去。”
张桂兰也连连摇头。
这个时候把县太爷送出去,跟让他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刘老夫人不愿意,咱不能逼着她同意。”
老李头摇摇头。
陈小满提议:“我们把县太爷藏起来吧。”
她的话一出口,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谁都知道此时藏县太爷意味着什么。
他们是普通人,根本没法跟官府对抗。
“这事儿还要多想想……”
老李头哆嗦着摸了旱烟杆,往烟斗里塞烟丝。
其他人也不敢吭声。
一直到各自躺下,也没人给一句准话。
躺在被窝里的陈小满很着急。
要是初元哥哥在家就好了。
她可以跟初元哥哥商量。
她明天去找初元哥哥好了。
陈小满有了主意后,心慢慢放松下来。
折腾了大半夜,她累极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老李头和周大丫却睡不着。
两人翻来翻去。
还是周大丫先开口:“老头子,你说这事儿咱怎么办?”
“咱是小老百姓,惹上事儿就是带着全家一块儿去死。”
老李头翻个身,面对着周大丫:“咱们年纪大了,死也就死了,可初元小满他们这些孩子还小,没好好活过,不能出事。”
“咱们由着刘老夫人把县太爷交出去?那不是送县太爷去死吗?”
周大丫躺不住了,干脆坐直身子。
“我活了大半辈子,只见到县太爷一个好官。要不是他,咱家也过不成这样。”
他们的家底子,有许多是县太爷帮着置办的。
做人也不能太没良心。
老李头嘴巴难受得厉害。
他干脆坐起身,点燃旱烟,一口接着一口抽起来。
“县太爷对咱家有恩,对村里有恩,对咱们县有恩。”
“他是为了给咱们老百姓活路,才得罪那些大官的。”
周大丫叹口气。
她没读过书,可谁好谁坏,她还分得清。
若县太爷不管他们,处处巴结那些大官,剥削他们,他前途一片光明。
“他为咱们老百姓出头,要是他死了,以后哪儿还有好官为咱们老百姓出头?”
老李头呆呆地看着墙壁。
他也敬佩县太爷。
他也想救县太爷。
可他只是个平头百姓,拿什么救?
见老李头不吭声,周大丫也知道他的为难。
她深深叹口气,又躺了下来。
李大宝屋子也正发生类似的谈话。
“当时叛军围住县城,要不是县太爷拼命大半夜跑来知会咱们,咱们一大家子不一定能全须全尾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