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明师兄?他还活着?”傅宁鸢惊喜地问。
傅南幼点点头,神情却不见欣喜。
看到他这副模样,傅宁鸢心中瞬间就咯噔一声。
她和傅南幼一起走到后院,还未角落的房间,就听到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傅宁鸢顾不得打招呼,直接推门而入。
午后柔和的阳光洒入室内,明明该是很温馨的场景。
可此时,傅宁鸢看着一直都是壮年模样的明泽师兄现在满头白发,身子孱弱,却只觉得难过。
傅南幼应声,转身就离开了墓地。
傅宁鸢抱住泽明,头埋在他的肩颈处。
她语气带着些责怪,可更多的却是心疼。
傅宁鸢面带疑惑。
如果要亲眼看着亲朋好友全都一个个离开自己呢?是幸运还是痛苦,谁又说得清楚?
明泽又和傅宁鸢聊了几句,但很快就有些精神不济。
她没用轮回术前这个小徒弟,大多时间都是大师兄在替她教,后来又变成了秦妄知在教。
泽明眼睛已经几近失明,只凭身形认出傅南幼。
虽然不豪华,但却干净整洁。
“宁、宁鸢?”泽明看向眼前的人,她有些泛花的身影渐渐与他记忆中的身影融合在一起,他抬起手,颤抖地放在她的肩膀上,“真的是你吗?”
“师父还有话让我带给你。”就在傅宁鸢离开时,他突然道。
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这个小他几十岁的师妹,纵容着她,宠着她。
“师兄!”傅宁鸢不满地喊道。
“是我,师兄。”傅宁鸢哽咽地道:“我回来了。”
等到傅南幼走后,傅宁鸢先沉默地冲着她师父的墓磕了三个头,然后,就跪着看着她星辰观的弟子们。
“对,但我们并没有看到。”明泽道:“只有当日送您去轮回之路的前辈们看到了。”
“若是其他人捡到你,说不定你还能在养父母的疼爱里度过快乐的一生。”不必再承担这重任。
“这里和我以前住的房间一模一样。”傅宁鸢道。
他知道,昔日好友全都化作一抔黄土是何种滋味。
她这个师父其实当的一点都不称职。
傅宁鸢看着墓碑上那一个个熟悉的名字,浮现出和他们往日相处的点点滴滴。
可……
“乖。”泽明道:“去看看师父吧,师兄累了。”
傅宁鸢感动地笑了笑。
“好了,让人家看到我们玄门门主哭鼻子,你以后还有什么威望?”泽明宠溺地笑着道。
“幼儿来了?咳咳咳……”
显然有人在经常打扫着。
她看得出来。
所以,外面的太阳照常升起落下,只有在阵法内为她护法的人看到了?
“师父让我叮嘱你,万事小心,天生异象恐有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还有就是……他老人家说,玄门交给你,他很放心。”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泽明低咳了几声,安慰傅宁鸢道:“别哭。生老病死,乃是常事。更何况,我如今都是二三百岁的小老头了!”
一九二.二二七.二四九.二一八
泽明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太阳坠落?”傅宁鸢惊讶。
都说玄师拥有比常人更漫长的生命,人心向往之。
原本刚想张口询问她身份的泽明瞬间僵住。
“你还要看着我振兴星辰观呢!”傅宁鸢道。
傅南幼终于说出自己想要安慰傅宁鸢的话。
她未曾移动过分毫,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只是在心里一遍遍地发誓,她一定会让对根脉动手脚的人不得好死,为枉死之人报仇,也一定会将玄门术法发扬光大。
“能照顾好您,才是让我觉得最幸福的事情。”傅南幼看着傅宁鸢,道:“在我以为要死时,您背着我一步步走回星辰山的场景,我永远都不会忘。”
“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在这儿待会儿。”傅宁鸢道。
“这里又没有别人。”
“是,从搬到这里的第一天起,就没变过。我时时刻刻都在期待着您能回来。”
明泽听到傅宁鸢提起星辰观曾经那些人,神色微微有些黯然。
“师兄,我答应你,早晚有一天,全世界都会知道玄门,都会知道星辰观。”傅宁鸢保证道:“星辰山一定会比从前更加兴旺。”
傅宁鸢看出他的疲惫,便提出想去看看师父他们。
“但捡到我救我的人是您,说明我们缘分如此,我命中注定要成为您的徒弟。”
傅宁鸢眼眶一酸,连忙走到一旁倒了杯水,又喂到泽明唇边,“天天嫌我不会照顾自己,结果你却把自己照顾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