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将军府。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座府邸就变得空荡荡的。再也没有了过去的那种热闹景象。原先那些渴望着跟司马家建立友谊的众人,现在都是急着跟他们撇清关系。司马昭事件之后,甚至没有一个人来上门祭拜的。整个司马家如今都遭受了清算,自身难保,局势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府内,甲士们驻守在四处,哪怕司马昭死了,这些甲士们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在这寂静的府邸内,一人却安安静静的跪在了堂内。他留着很长的头发,双手也很长,可面相看起来颇为憔悴,嘴唇两边都长出了嘘唏的胡渣。他的眼神空洞,就这么跪在了冰冷的地面上。而在上头,则是摆放着司马昭的灵位。他的周围,空无一人。司马炎此刻的悲痛,难以言喻。他失去了很多的东西。就如历史上那样,被迫跟自己的好友站在了对立面上。早在王夫人跟他坦白的时候,司马炎心里就有了难言的苦楚。他到了可以参与家族大事的年纪,可是这家族大事却又不是那么的好说出口。况且,另一边还是他的好友。司马炎渴望着建功立业,他也想要成就一番大事。可是,他也希望自己功成名就的时候,能跟自己的好友们一同享受,让他们见证自己的成功。只是,司马炎到底在想什么,没有人在乎。在出生的时候,他的命运似乎就被定了下来。他是司马家族的后继之人,是天选之人。苍天给了他异于常人的模样,却没有给他异于常人的才能。他就是一个有些理想,喜欢跟好朋友玩耍,不是很能狠下心来,喜欢玩乐的普通人。可他没有退路,一個极为优秀的弟弟,无时无刻的刺激着他。可很多事情也不是司马炎所能决定的。他知道自己父亲被囚禁,知道自己家族败了,可是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反抗?他父亲和那么多叔叔都没能完成的事情,他要如何去完成?他只能是尽可能不去想这些事情,多做些让自己开心的事情。可现在,父亲却死了。宗族遭受了巨大的打击。司马炎也想要做些事情,可是母亲却不许。王氏几次的告诉他,这些事情都与他没有关系,让他不许参与,连想都不要去想!就连外公,也几次来找他,直截了当的告诉他,他能活下来,完全是因为与皇帝的友谊,你父亲和宗族的事情都是他们咎由自取,你勿要因此而有怨恨。司马炎知道,他们是担心自己,也是在担心他们一并遭受清算。“地上太冷了铺个坐席吧。”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司马炎颤了一下。曹髦此刻就站在司马炎的身后,平静的看着上头司马昭的灵位。当初司马师那神出鬼没的技能,如今被曹髦熟练的掌握。司马炎缓缓站起身来,看向了曹髦的方向,随即伏身行礼。曹髦皱了皱眉头。其实司马炎并不笨。大概在先前的大变时,他就明白了所有的事情。但是他还是选择了继续跟自己在一起。这跟刘禅其实是一个道理。既然无法反抗,那自然就得选择乐不思宗族。非要跟曹髦对着干,那只会葬送整个家族。司马干一直都在嘲讽这个侄子,说他愚蠢,不明白是非,整日还跟曹髦结交,做他的刀,被他所利用可最后,司马干惨死在牢狱内,被送出来的时候都看不出人样。而司马炎却还是安然无恙,在他们宗族里,他几乎都变成了独苗。到底是谁更愚蠢,一目了然。曹髦看了看周围,清了清嗓子,门外却没有动静。曹髦无奈的看向了门外,杨综眼巴巴的看着他。“给朕取个坐席来”这才有人给曹髦铺上了坐席,曹髦坐了下来。两人再次坐在了一起。“安世啊,人一定是会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而付出代价的。”“尤其是天下大事上”曹髦看向了那司马昭的灵位。“我们都是拼了一切去做这些事,倘若失败的人是我,或许就是我被挂在上头哦,可能都不会被挂起来,得等到你上位,才会给挂起来吧。”“你宗族想要成就大事,那就得做好遭受报应的结果。”“这是从一开始就注定好的,而非是朕所能改变的。”司马炎看向了他,沉默无言。曹髦又说道:“朕自幼孤身一人,没什么朋友后来有了心腹,有了亲信,可不将朕当作皇帝的朋友,还是只有你一个。”“朕不愿意害你,朕也不会逼伱忘记仇恨,继续陪在朕的身边。”“只是,过去所发生的事情,已经没办法改变了,无论你在这里跪多久,也于事无补倒不如,去做点你一直都想做的事情。”“太学里的事情,你就做的很不错。”司马炎终于开了口,“陛下,只是我父亲犯下了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