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进入正元二年之后,外头那银装素裹的大地也开始逐渐恢复本来面目。铺天盖地的大雪终于收敛了一些。烈日高照,在这寒冬之中,提供着一些微不足道的火与热。曹髦笑呵呵的站在太极殿前。尽管他穿的很厚实,可脸依旧是通红,此刻,他正在专心致志的堆着面前的雪人。郭平和司马攸分别站在他的两旁,看着面前这逐渐成型的雪人,连连惊叹。曹髦的双手被冻得发麻,可他的脸上却满是笑容。看着面前的雪人,曹髦沉吟了片刻,又上前开始修修改改,不断的拍打,让雪人的身体更加凝实。“树枝呢?”“在这里,这里!”郭平赶忙将准备好的树枝递给了曹髦,曹髦便将树枝插在了雪人的身上,形成了两个手。司马攸羡慕的看着这雪人,脸上满是迟疑。曹髦拍了拍身上的雪花,“怎么样?学会了吗?”郭平高呼道:“学会了!阿父,我想给它披上甲胄!”“那你就做呗,可以用木头来做,挖出几个孔,然后用绳子连起来,不过,我不知道这雪人能坚持多久披了甲,会融化的更快。”就在几个人继续在雪地里玩耍的时候,司马妜忍不住叫道:“平!”“明日再玩!”郭平看着远处的母亲,赶忙躲在了曹髦的身后。司马妜的脸色有些无奈,“你阿陛下已经很累了,他还有很多事要做呢,不要再打扰纠缠了!”“快过来!”曹髦牵住了郭平的手,将他拉到了自己跟前,又看了司马攸一眼,“无碍,今日就到这里吧,外头这般寒冷,跟着你阿母先吃些东西。”郭平看了一眼司马妜,忍不住说道:“阿父,我们一起吃吧!”曹髦愣了一下,正要回绝,司马妜却说道:“陛下忙碌了半晌,也不曾吃饭,现在吩咐下去,怕是要等上许久,我那边饭菜已经做好,不如一同吃吧?”曹髦笑了笑,没有再回绝,拉着郭平的手,大步走向了式乾殿。曹髦跟司马妜,关系近乎于陌生人。两人并没有交谈过,甚至也不曾在一起过,曹髦对她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厌恶。当他们走进式乾殿的时候,宫女们早已准备好了吃的。司马妜如今的身份很是尴尬,司马师还没来得及坐实她的皇后身份,就遇到了这么多的事情,司马妜住在了皇宫里,而她的皇后名分却并不受认可。别的不说,群臣肯定是不认的。司马妜也不理会这些事情,如今能跟儿子待在一起,衣食无忧,她便已经很知足了。司马攸站在一旁,神色有些拘束。就在几天前,羊徽瑜忽然将他送进了皇宫里,说是孩子思念姐姐和犹子。曹髦大概明白,这应该是钟会在出力。钟会在努力帮自己夺继承司马家的大业。对钟会这個人,曹髦的看法是相当复杂的。此人的能力极为耀眼,可以说,在司马师倒下之后,庙堂里他应该算是独一档的能臣。因为他的同龄人还没有发育成熟,就例如张华这些人,他们还在成长期,而钟会却已经接近巅峰期了。此人深受司马师的宠爱,为了司马师甚至能得罪那么多的家族故友,不惜牺牲宗族的利益。弄得连他兄长都要及时跟他切割,以求保全宗族的力量。可就是这么一个对司马师忠心耿耿的人,在司马师病倒之后,迅速找到了自己,开始为自己跑前跑后。曹髦知道其中的原因,钟会跟陈骞很像,但是又不太一样。他们俩都只在意自己的成就,而不在意宗族。不同的是,陈骞这个人不像钟会那么疯狂,像这次的上奏,群臣办成了,陈骞很不高兴,想着要将事情给抢过来。可若是钟会,那就不是抢过来的问题了,他会直接破坏这件事,乃公想办的事情,别人不许办!同时他是个资深的文青病,酷爱名士,对贤人极为的看重。可是一旦感觉自己被轻视,他又立刻会要了你的命。对这么一个性格复杂到了极点的人,曹髦都有些惧怕,不敢轻易用他。他目前想要辅佐圣王,成就大业,他不管那圣王是谁,是司马师,是曹髦,只要有资格被钟会认为是圣王就可以。可有一天他若是发现圣王不足以辅佐,全天下都没有人可以让自己辅佐的圣王,那他自己就会想去当圣王庙堂里的这些人,一直都在不断的给曹髦上压力。他们犹如索命的恶鬼,不断的催促着曹髦,让曹髦一刻都不敢停歇,疯狂的超前狂奔。这几个月的时日里,曹髦只觉得自己遭遇了极大的精神损耗,他整个人都紧绷着,度日如年“阿父?阿父!阿父!!”郭平摇晃了几下,曹髦猛地清醒,看向了一旁的郭平。“怎么了?”“阿父怎么不吃啊?”“是不喜欢吃吗?”“哈哈哈,不是,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曹髦揉了揉这家伙的头。“阿母对我说,吃饭的时候不能发呆”“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