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府距离城中的位置并不算近,因为家中还有几亩药田需要打理,所以自然只能选在了城边儿上。
夏清洛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的路程,才回到这里。她看着眼前,古朴破旧的大门和微微掉色的牌匾,神色有些复杂的‘吱呀’一声推门走了进去。
院落不大,中间摆放着几张木桌矮凳,桌上散乱着一些还未挑拣完的药材,和几杯喝了一半的茶水。两侧,拥挤地排列着大大小小的木架,木架上是一筐筐正在晾晒的药草。
此时这里并没有人,想必都是去后屋吃饭了。夏清洛侧身从右侧的木架中挤过,向着后屋的方向行去。
果然没走几步,就远远地闻见了饭菜的香气。
后屋内,七八个人聚在此处,气氛压抑,各自扒拉着碗里的饭菜,显然因为最近家中生意被打压得厉害,都很是丧气。夏清洛从外面走了进来:
“爹,我回来了!”
“哎呀,小洛回来了!来来!赶紧坐过来吃饭!”
一位中年男子,见她从屋外走来,原本愁容满面的脸上洋溢起一丝欣悦,他从身旁拉过一个凳子,示意夏清洛坐过去。此人正是她的父亲。也是夏家的家主,夏为谦。
“别人放了学,早都到家了!就你天天回来这么晚!”
一位穿着藕粉色粗布麻衣的妇人,没好气地抱怨了一句。这位是夏清洛的母亲。
“唉,行啦!孩子回来就好!吃饭吃饭!”
一位身穿褐色衣裙的美妇连忙打着圆场,此人是夏清洛的姑姑。
“哼!还有脸回来吃饭!看她这浑身脏的!肯定又是去跟人打架了!”
一位粉裙少女,看起来比夏清洛年幼几岁,开口埋怨着。这人是夏清洛的妹妹,夏茹嫣。
而屋内的其余几人皆是府上的家奴,他们头也没抬地继续吃着饭,对此情景,已是见怪不怪。
夏清洛走到餐桌前坐下,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场景,有些感慨:
‘以后这地方就是我的家了么!’
回想前世作为杀手的她,一生都在四处奔波,不是去杀人就是在逃命,哪像这般坐下来好好吃过一顿饭!
母亲:“你今天又去跟谁打架了!搞得这一身的伤,衣服都破了!”
姑姑:“是不是又被江家那丫头欺负了!”
妹妹:“肯定又是去跟江家小姐打架了!就是因为她得罪了江婉婉!药行才一直打压我们家的药价!”
父亲:“茹嫣!好好吃你的饭!”
一旁的姑姑听闻,眼底闪过一抹悲伤:
“不是小洛的错!都怪我!若不是因为我,也不会招惹上江家,要不…我还是…”
不待她说完,夏家主便神色愤恨地吼道:
“我夏为谦哪怕是去街上乞讨!也不会让自己的亲妹妹,去给江家那老东西做妾的!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这事,还要从两年前说起,她的姑姑无意间被江家主看上,那人想要将其娶回家做妾,还设计了一系列威逼利诱的圈套。
先是扰乱夏家的生意,让夏家陷入经营困难,而后又是故意抛出‘橄榄枝’,引诱夏家前去借钱。
一开始姑姑还以为江家主只是个热心的生意人,可签完借款字据才发现,竟是高利贷。
那人以此威胁姑姑,让她嫁过去做妾室,倘若姑姑答应,便可以当做普通借款论处。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要知道,那江家主可是有着二十多房妾室!更是有不少女子在其手中香消玉殒!
夏清洛的姑姑是个十分善良的人,待她更是极好。她看着姑姑这般神情,有些心疼,心中暗道:
‘得想办法在一个月内将债还上!无论如何,绝不能将自己的姑姑送入虎口!’
夏清洛默默吃饭,看着闹腾的这一大家子人,心中有些慨然。前世的她,是个孤儿,曾一度想要有个家,如今她有了,竟是有些罔知所措。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缓缓开口:
“爹,最近的药材不如就先不要卖了。女儿今日在坊市遇到了一个人,那人承诺能以市价,收购我们家的药材。”
屋里的众人听闻此言,眸中皆是闪烁起一丝光亮。
可紧接着,夏夫人的话,便犹如一盆冷水浇下:
“呵!这种骗小孩儿的话你也信!什么时候能跟你妹妹学学,长点心眼儿!”
“那人说,五日后便会将收购的字据送来府上的,爹爹不如信女儿一次。”
她没有理会母亲的嘲讽,又继续补充道。
夏家主沉吟片刻,叹了口气:
“那……听小洛的!等这两日送完手头的这些货,就暂时先不卖了。反正现在也是赔钱!我们等上几日,若那人真愿意以市价收购我家的药材,以后我们就不必再被药行打压了!”
夏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