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刑部尚书猜的不错,北郊山的案子,顾南钰确实有意拖沓。
北疆人狡诈,他本想着将事情压一压,等待风声过去,再以那名奸细为诱饵引蛇出洞,让他没想到的是,会出现许木暗杀傅宁月这个意外。
他要杀了许木,就不能继续把案子控在手中。
刑部尚书,是他选好的接摊子的人。
三人一步一步往宫门外走,不知道过了多久,漆红色的宫门逐渐远了,督察院使才道:“二位大人,不若去府上坐坐,一同商讨一下案情?”
看看刑部尚书,胡子邋遢一脸怨气,估计是因为北郊山的案子未结,又来了这么一件大事儿愁的。
再看大理寺卿,俊是俊,却冷着张脸一言不发,等这二人主动,倒不如他开口。
思及此,督察院使忍不住叹口气。
怎么就跟这二人一块儿共事呢,真愁的慌啊。
刑部尚书瞄一眼顾南钰,思索片刻后提议道:“不如去刑部吧,正好刑部还关着几个与上回刺杀案有关的奸细,二位可一同与我审问。”
那几个奸细的嘴是真的硬,刑部上下十几套刑具都用上了,愣是只有一个人开口,偏说的还是没什么用处的废话。
要是那个领头的许木没被顾南钰的手下误杀,或许这会儿早就水落石出了,他压根就用不着为着这个案子东奔西走。
这般想着,刑部尚书对顾南钰的怨念肉眼都快能看见了。
“成啊,顾大人怎么说?”
督察院使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儿,明显的感觉到刑部尚书有意无意的瞪了大理寺顾大人好几眼。
他不禁觉得奇怪。
这二人之间,莫不是有什么恩怨?
顾南钰对刑部尚书的眼神恍若未查,淡淡的开口应下:“也好。”
刑部尚书甩了甩衣袖,率先在前头走着。
三人坐上马车,往刑部的方向去了。
顾玖跟在马车旁,不多时就悄无声息的离开。
顾南钰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脑海中思索着接下来的一步棋要如何走。
祁王得来的证据尽是他让顾玖与顾肆暗中奉上,以祁王的脑子,只会觉得是自己部署得当,稳稳压了煜王一头,绝对不会想到是被别人当了刀子。
这二人为了储君之位斗了这么多年,由祁王来揭穿是最好不过了。
宁远侯府内,宁远侯回到府里,便提起茶壶往嘴里灌。
等喝完茶他一路往菡萏院去。
傅宁月才刚刚核对完上个月每个铺子落下的利钱,另又装了两千两银子打算让春喜给顾南钰送过去。
从前是她糊涂。
无论是顾南钰,还是顾南钰的银子,都是要不得的。
他们之间,只需要保持合作关系就好。
越了界,对谁都不好。
“姑娘,侯爷来了。”春若瞧见神色匆匆的宁远侯,提醒了傅宁月一声。
傅宁月让春喜把桌子收拾好,起身迎过去,笑吟吟道:“父亲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营里的事情都处理完了么?”
“今日没去营里。”宁远侯说一句,带着她进屋坐,“宫里出了大事儿,恐怕要起乱子,这两日你就不要出门了。”
傅宁月敛眉,自是发现他神色凝重,“发生什么事了?”
宁远侯给自己倒杯茶,灌进肚子里,才道:“今日祁王揭举煜王,与北疆勾结,还拿出了证据,现如今已经让三法司的人一同审问,还将煜王关进了刑部。”
今上,是真的动了怒了。
傅宁月无比震惊。
祁王,揭举煜王,还有证据?!
前世祁王虽与煜王斗个你来我往,可几乎回回都是煜王占据上风。
祁王不过就是占了个嫡出的身份,有皇后撑腰,最后还是败给了煜王的。
祁王胆识过人,谋略却不足。
萧楚临心机颇深,又有数十幕僚辅佐,勾结北疆这样的大事,会轻易让祁王拿到证据?
连顾南钰都没查出来。
对了,顾南钰。
她脑海中闪过男子如玉般的一张脸,那双黑湛湛的眸子深不见底,藏起了无数令人无法得知的思绪。
傅宁月有些不信,至少前世不曾是这样的结果。
况且今上素来最讨厌皇子们之间争斗,平日里,二人斗的再狠,也都是私底下的。
这回,拿到了明面儿上来。
傅宁月也倒了杯茶。
茶水温热,一下子暖了肠胃,她呼出口气,再问:“父亲可知道,祁王拿出的证据是什么?”
宁远侯想了想,照实说了。
傅宁月呼吸一窒。
旁的还好说,但那些往来的信笺,还有他们互通消息的院落,不是顾南钰查出来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