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娘微微睁大眼睛,大约是第一次见着这办娇蛮任性的人,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可这才哪儿到哪儿。
春喜这人向来以自己家姑娘为主,方才说的都算是客气的,这会儿傅宁月都开口了,她就更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我们姑娘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一个做外室的,敢这么同我们姑娘说话,你以为你攀上了祁家的就了不起啊,我可告诉你,祁家的人就是过来给我们姑娘提鞋都不配。”
众人:!!!
林谷:!!!
春若林夏师等人:“……”
幺娘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紧紧攥着衣袖,面上尽是不可思议。
从前她在深山老林里,没见过几个人,后来与祁炜在一块儿有丫鬟小厮伺候着,日子越发舒坦,哪儿有人敢说她一句的不是。
顺风顺水的日子过惯了,什么时被人指着鼻子这么羞辱过。
然,春喜一口气说完,后头还有:“莫不是你以为攀上祁家就能目中无人了,当真是可笑,京城这么大,天上掉下来一块石头就能砸着一个勋贵,毫无礼义廉耻的东西,离我们姑娘远一些,莫要让我们姑娘沾了晦气。”
说着,还拍了拍傅宁月的衣裙,生怕沾上什么似的。
幺娘深呼吸,撑着桌子,指着春喜,正要开口骂。
傅宁月看到她目光台高了一些,微微闪烁,前一瞬还是怒冲冲的样子,这会儿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块帕子,可怜又娇弱的开始擦眼泪。
“姑娘的丫鬟未免也太欺负人了,我不过是与你们说两句话,这也不行,难不成你们身份尊贵,我们这些寻常人就算不得人了么?”
幺娘没有一等一的美貌,也没什么才情,之所以能将祁炜捆在身边这么久,除却救命之恩,自然还有她心头的两分算计。
她可以谋划得了祁炜的心,自然也能三言两语的煽动周遭这些看客的情绪。
一名打扮俏丽的姑娘刚进门瞧见这样的热闹,再听幺娘的话,忍不住打抱不平。
“这也太欺负人了,就算是侯府的千金也不能不讲道理吧。”
“这姑娘也太可怜了,瞧她的衣着也不是寻常人家,竟也被这样欺负,啧啧,这些身份尊贵的官宦人家的子弟就是不一样。”
“看她长的这般漂亮,没想到心肠这么坏,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议论声此起彼伏,林谷怯生生拉着傅宁月衣袖,泪汪汪得开口:“宁月,算了,我们还是走吧。”
“这会儿走了,你的名声就彻底毁了。”傅宁月安抚着她。
自己的名声如何,傅宁月时不在意的,但好友从小循规蹈矩,从来不做半点逾越的事。
无论这个叫幺娘的事怎么想的,今日傅宁月都不会就这么过去。
“寻常人自然算的,可你不算。”她淡定的说了这么一句。
原本还义愤填膺的众人听到这话都懵了,很快火气上来。
还没等开口,傅宁月就又道:“你说我欺负你,我是打你了?”
她目光凌厉,说出口的话更是让幺娘避无可避。
“不过是两句教训罢了,你竟也受不得,你当着大庭广众的面儿要毁人姑娘名声,我骂你两句都是轻的。”
“我何时?”
“你未成婚便有孕,生了两个孩子给人做外室,还反过来污蔑旁人,当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幺娘喜欢示弱来博取同情,不过两句话便让这些看热闹的从她的话中想到了自己,可见也是个厉害的。
众人似乎才反应过来似的,一阵哗然。
春喜翻了个白眼。
这些人指不定都是聋子,她都说了几遍这个幺娘不知廉耻了,就跟没听见似的,这会儿倒是听见了。
“你休要胡说!”幺娘有些急了。
这时候,人群中有个年轻人把她给认出来了,“哎呦,这不是之前那个祁家公子在外养的妇人嘛!”
当天的热闹,不少人都亲眼看到过。
傅宁月微微弯唇,眼尾透出几分凉薄的笑:“祁公子,不必藏着掖着了,你府里的人如此不懂规矩,莫不是需要我侯府来教训。”
正藏在人群中的祁炜一怔,就见傅宁月转过身来。
祁炜心下有些懊恼,方才应当直接离开才是,不该等着看幺娘下林谷的面子的。
“傅姑娘。”他带着小厮走出人群,对着傅宁月行礼。
傅宁月收回了眼神,语气虽然是好商量的样子,但其实丝毫没给他面子:“方便的话,让这位给我的朋友道个歉吧。”
“是是是,真是抱歉,我管教不严,让傅姑娘费心了。”祁炜连连点头,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下走到幺娘前头,厉声训诫:“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给傅姑娘与林姑娘道歉?”
“可是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