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氏六长老倏然抬头，他嘴唇微张想要反驳姜尘的话语，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沉默片刻。
六长老盯着姜尘道：“这些事，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自然有我的法子。”姜尘淡淡道：“你刚才也亲自体会过了，越是催动尸鬼之术，你的战力越强，可实际上，尸鬼灵韵却一直在吞噬你们的生机，这种损耗无声无息。”
“一旦达到某个阈值，生机耗尽，尸鬼便会反噬，以你武道大宗师的底蕴来看，就算不参加战斗，不动用任何功法，最多也就活二十年左右。”
“如果期间参与了战斗，就会极大缩短存活年限。”
“最多存活二十年……”六长老呢喃自语，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浑身开始颤抖。
这种颤抖，不同于先前遭遇尸鬼反噬的剧痛。
而是因为他想到一个可怕的事，控制不住心中惊骇而颤抖。
姜尘问道：“你在想什么？”
六长老微微张开嘴巴，欲言又止。
“确定不说吗？”姜尘目光淡漠：“你要是不说，我会解开你体内桎梏，让你慢慢体会被尸鬼吞噬的感觉。”
“别……我，我说。”
藤氏六长老咬紧牙关，最终，他惨然笑道：“藤氏传承数百年，所以尸鬼之法并没有问题，不然也不会传承这么久。”
“但是……在十五年前，闭关的藤氏老祖曾破关而出，说他找到了藤氏崛起的希望，改良了尸鬼之法，最开始只是在族内少数人中试验，发现改良功法的修炼速度很快，尤其是对战力提升很大，并且经过数位族老统一检验没有发现副作用。”
“而后，改良过后的功法在藤氏内部大力推广，藤氏精锐的实力也的确有所提升，只是……”
姜尘眉头一挑：“你时间不多了，确定要磨叽吗？”
六长老苦笑着开口：“我对改良过后的功法，并没有怀疑，只是对藤氏老祖的性情稍有些疑惑，闭关之前，老祖性情暴躁，行事也十分霸道，依靠着强劲实力和手段镇压流云谷其他几个氏族。”
“但破关之后，他虽然同样霸道，可给我的感觉却多了一种阴冷，城府也变得深沉，尤其是面对藤氏内部事物，有时候显得太过冷静，或者说是绝情。”
“还有一件事，最令我怀疑。”
六长老攥紧拳头：“藤氏长老会共有八位长老，我排行第六，而三长老是我的同胞亲哥，他的修炼天资极佳，战力在藤氏也足以排进前三。”
“但就是这么一位强者，却在藤氏内部离奇失踪！老祖亲自出关调查，然后定性他为藤氏叛徒，掠夺藤氏宝库出逃并且下达通缉令，将其驱逐祖籍！”
“族内对此无比愤怒，都暗中骂他是叛徒。”
六长老惨然笑道：“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哥没有叛变，他某天晚上亲自和我说得到老祖赏识，并赐下仙道秘法，如此受重用的人物怎么可能是叛徒呢？”
姜尘眉头微挑：“你的意思是，藤氏老祖有问题？”
“今日之前，我不敢确定，但如今……我不得不信。”六长老长叹出声。
尸鬼之术是藤氏祖传秘法，传承数百年都没事。
怎么好端端的，功法改良过后，尸鬼就会反噬宿主呢？
“除了我哥离奇失踪外，族内也有好几名天资卓越之辈，在外执行任务时被杀，我曾见过一具尸体，惨不忍睹，应该也是被尸鬼反噬而亡。”六长老沉声道。
姜尘闻言，眸光微闪。
藤氏的尸鬼之法，类似于邪修魔道，虽说修炼方法有些诡异，但也不会如真正邪修那般癫狂嗜杀。
可改良过的尸鬼秘法，好像和真正的邪修魔道没了差别。
尸鬼反噬宿主，甚至会让尸鬼阴魂进化成厉鬼，从而残害生灵。
“看来，问题出在你们藤氏的老祖身上。”
姜尘目光淡漠：“以尸鬼为蛊，以藤氏活人为祭品，这已经是邪修手段。”
入魔！
彻底沦落为邪修！
听到这些话语，藤氏六长老更是浑身一颤：“怎么会这样，老祖以前对藤氏很是爱护，族内出现优秀子弟他都会亲自培养……”
“没什么奇怪的。”
姜尘打断他的话：“到了他这种地步，阳寿将尽执念太深，很容易走火入魔，这也是邪修能不断发展的重要因素。”
“这世间，能有多少人忍住长生的诱惑？别说长生，只要能延年益寿，做再多伤天害理的事也觉得稀松平常。”
姜尘冷眼看向六长老：“你们藤氏身为隐世势力，对世俗不屑一顾，在你们眼中世俗中人就是蝼蚁，先天就该臣服任由你们奴役。”
“所以，我巴不得看到你们藤氏灭亡。”
六长老张开嘴巴，却又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