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的事件梁川自己也曾亲身经历过。
当年在凤山,为了北岸的水源,山水连前等几个村子的村民在几个保正的鼓动之下,群起围攻何麓一个村子,当时梁川以一敌百,一战杀出了永远的威名,一把将三个村子踩在脚下,何麓村从此扬眉吐气。
从那以后,在凤山基本没有村子敢再跟何麓村叫板,村子与村子之间的械斗也再没有发生。
在这年代,村子之间的械斗,规模大的不亚于一场战争。
村斗一旦失败,带来的可能是灭顶之灾。
土地水源田地甚至是年轻的嫁娶都与村子的地位息息相关!大家世族可以拥有话语权,小族小姓只能苟且偷生!
就算是当地的官府也不敢过多干涉村与村之间的纠纷,往往采取让他们‘自行协商’的方式!
在广南,也有‘自行协商’,但是这对土司来说,就不一样了。
这是对他们权威的挑战!
梁川把司方行留在围楼,自己带着耶律重光,虽然两人身上都有伤,但是比起司方行的伤,那就轻了许多,起码还能动弹。孙叔博则留下来保护司方行,围楼虽然有不少人,但是没有一个人呆在司方行的身边,梁川总是不放心。
一而再,不能三!
这一次宁宇开始重视了,自己当病猫当得太久,侗民已经忘了自己也有利牙,安平州太平了数十年,这期间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丑事,而且还是当着外人的面,昨天围攻围楼的事情也就算了,今天覃田两家人竟然公然械斗,再不管教一下,整个安平州就没有自己说话的地了!
他抄起自己的钢刀,手底下人也全副武装,连押送司方行前往凭祥时的弓箭没有装备,此时也配了起来!
侗人只有真的拼死搏杀时才会用这样的武器,因为箭的杀伤力与范围可是远超刀剑,在树木茂密的广南山林当中,这才是收割人命与牲畜的最佳武器!
围猎山中的猛虎,最管用的莫过过弓箭与陷阱!
出事的山场位于大明山山脉的西南麓,也是安平州最大的山场。边上还有一条左江的支流,黑水河。
黑水河水量极大,在山脚下蜿蜒而过,汇入左江后,与右江合流,一直流到番禺。
梁川随着宁宇到了大明山脚下,看到眼前的一幕,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山脚下已经躺着好几具尸体,歪歪斜斜,连收尸的都没有,血水顺着山上的溪沟不停地流下来,山溪水都被染成了血红色!山上不时传来打杀的声音,站在远处望去,此时还有无数的侗人正前赴后继往山上奔去,瞧着那神情,正是准备上山去就义!
这就是一场战争!
仿佛为了争夺这片高地一般,发起了冲锋的号角。
往山上望去,山腰之间乱战一团,侗民们前方的拿刀互搏,在后面的则是弓箭手一通乱射,侗民的射术极好,往往箭无虚发,但是这些人的身体素质更不是吹的,虽然峒民多是骨瘦之辈,但是往往身上中了箭,把箭身一折,捂着伤口还能继续砍杀,完全不顾自己的性命危险!
人们已经忘记了此行的目的是为了草药还是山场,在广南,不论做什么基本先要打一架,话语权都是掌握在胜利者的手中!
这哪里是村子的械斗,看样子足有上千人的规模,已经是一场不小规模的遭遇战!
覃氏家族的人比较多,前面虽然被偷袭导致失利,一时被压着打,但是后援的覃家人到来,人数即是战力,田家人就失去了先机,还好他们早早地占据了大明山山场的高地,借助地形优势,从高打低,这才勉强打了一个平手!
侗人,不应该说是全部的广南人,有苗有彝,有侗有侬,向来不喜欢单打独斗,他们是一群狼,一个人的伤亡会激起他们的血性,死伤一个人,报复是肯定的,往往结果是不停地报复与反报复,小械斗演变成绵延数十年的家族式仇杀,几百年不能止歇!
大宋征服广南以前,唐代对广南就开始了土司自治,那时的管理不如宋时严格,松散的结构下侗民们自由度极高,催生了许多目无法纪之徒,那年代的广南,每天都有当地少数民族大家族之间的械斗,到了太祖之后,这才消停了许久。
大宋管侗人,不仅有土司还有土官,这些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适用的也是大宋的律法,不是土司一句话就能左右峒民的生杀大权,在广南的乱象这才得已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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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脚下的人还在增加,不少人已经发现了宁宇这个土司前来,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