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已经快见底了,大旱依旧在持续。
几乎所有人都对梁川的预言当成了一个笑话,成为县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何麓村的村民偶尔也会说起这件事,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他们非但不记恨梁川拉着他们满山挖沟搬石头忙活了两个月,这整件事忙完之后,大家才体会到梁川的‘良苦用心’,梁川不愿直接将钱‘施舍’给大伙,于是就扯着一个愰子变相地帮大伙修房子,加固加牢,现在整个何麓放眼望去,哪怕是旧房也是修补得结结实实,整个村子看不到一座快塌的民宅。
破败曾经是何麓的名片,现在整个村子焕然一新,人们家里也屯满了粮食,三郎可是发话了,这粮食这个月后要是价格比两个月前少了,多少差价他都会补给村民,虽然有点道,可是谁让三郎开这种大口呢。。
村民们已经做好了迎接大涝的准备,不知怎么搞的,他们此刻反而不是担心暴雨大涝的来临,而是担心这大涝不肯来。。如果不来,他们的一切努力不就都白费了吗。。人总是这么奇怪!
郑若萦忧心如焚,梁川在兴化县衙里夸下海口,三个月内将会有大涝,眼下时限已将届至,她表弟石头听梁川的话,跑到清源港口将岭南运来的新米全部买了回来了,现在屯得满满的都是大米,这些米不出意外的话足够他们卖上三到五年了。。米放了这么久,还会有人买回家吃吗?
她当时留了个心眼,自己也找石头买了不少米,但是数量相对于石头来说九牛一毛,郑若萦不敢玩大的,这就像赌博,起码得保本不是,犯不着把身家都砸进去,像石头一次性买了那么多的米。
买米还算小事,并不是郑若萦最担心的,她最担心的还是自己那片甘蔗地,她可是与父亲许下了对赌协议的,要是她赚不到与郑益谦许诺的利润,到时候她就要服从他父亲的安排,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梁川要是真被宋知县判了刺配潮州,谁来与她做蔗糖?眼看着甘蔗一天比一天长得喜人,到时候真要砍了上街去卖?
“你自己许下期限就要到了,这天还是如此炎热,不见下雨,到时候你真要伏法发配潮州?”郑若萦跑到凤山梁川家中,亲自问他有没有什么对策,呆在家中坐以待毙不是一个好主意,如果可以,她现在就能安排他先到外地去躲躲,等风声过了以后再回来。
梁川笑了笑把郑若萦请了回去了,这有必要躲吗,如果真不下雨,自己玩弄了这么多人,也活该去充军了。郑若萦看梁川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气得直跺脚。
梁川还告诫郑若萦道:“眼下甘蔗地里要培土加厚,防止倒伏,大雨冲刷下基土地可能冲散,多埋一些培土,可以让甘蔗安全地躲过这一劫。”
郑若萦那个怒啊,这个人简直病得不轻,天都不下雨还一直念叨着怎么防雨!
连她这么有教养的千金大小姐都忍不住爆粗口:“梁川,你就是一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声音之大,进来添茶的沈玉贞都吓了一大跳。郑若萦看到梁川家里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美婢,细细一看,竟然还是金楼的头牌沈玉贞!不由得更怒火中烧,重重地甩了衣袖,离之而去。
何保正随着时间的迫近也越来越急躁,他比郑若萦更担心梁川的安危,这么一个好后生要是因为一句玩笑话真的被发配到潮州,那可就完了。潮州当地民风未开化,剽悍顽凶,气候又湿热更甚,去那里的人水土地不服大部分都客死异乡,命大的能回来,也大伤元气,很少有长寿的。
自从在兴化救回来赵小品以后,赵小品在张家修养了几日,身上的伤就好得差不多了,毕竟没有伤到筋骨,只是一些挫伤。自己的女婿待赵小品一好两个又准备重操旧业,将做节柴灶的事业发扬光大。
赵小品因为此事对梁川的感激无以复加,身子一好就将自己所有的身家财产拿了来要与梁川分账,梁川没有跟他算得这么清楚,现在他正处在事业的起步阶段,正是需要钱的时候,以后赚得更多了再分。梁川现在还看不上这小子赚的这一点蚊子肉。
梁川倒是让赵小品呆在家里帮他一个小忙。赵小品正愁没有机会报答他,乐呵地就不管大忙小忙满心欢喜地应承了下来。
烧炭的大业已经搁下了半年,现在也应该重新操持起来了,山上这么多的树,官府对于南方烧炭的管制不如北方那般严苛。河南河北因为是平原,本来就没有什么障碍物,为了阻挡北方的骑兵,只能靠这些大树了。为止官府严禁止百姓私自伐木烧炭。南方就不一样了,满山都是百年千年的古树,盘据在山林地头,这些树砍掉了还能增加耕地面积。他们可不懂得水土地保持可持续发展的这些道理,耕地才是王道,能增加口粮才是最实在的。
梁川在后房的后面山坡之上让赵小品他们挖了一个炭窑,窑身用砖头砌了起来,就像一个灶台一般,只是这个专门用来烧炭。结构就是招弟以前经常玩的泥巴炭炉的加大版。这一窑烧下去是原来一个炭炉产量的二十倍有余,原来一天能烧五十斤炭,现在一窑千斤绰绰有余。
何保正看着自己的女婿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