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入还要弄顶轿子来坐坐,这得花不少钱吧。”
梁川知道何保正在调侃自己,搓了搓手,嘿嘿笑道:“这个轿子坐了真他娘难受,颤得自己都要吐了。不是我租的,是一个朋友家里的,硬要送我回来,我可没那闲钱,要有那个功夫,我自己宁愿去买点酒肉回来吃。”
“我估计你也不是那么讲究的人,这人啊,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啊,你是个好后生,这些讲排场讲攀比的东西还是少碰为妙,家业是攒下来的,听我老头一句。”
“哟,今天这么大的感概,我受教啦。咦,刚刚你有没有看到。”梁川指着那一大群小孩子,说道:“这些小孩子是谁家的,这么多,放在外面不怕被拐去卖了?”
拐卖?何保正愣了一下,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梁川,说道:“拐卖小孩?也就是你想得出来,农家人吃不饱饭就是小孩子多,巴不得别人家想要领几个去养,谁会干这勾当?”
梁川忘了现在这个社会还真是小孩子多,哪里有什么计划生育导致的失孤现象存在,要是想要小孩亲戚邻里抱养一个就是了,除了小女孩卖去妓寨,谁会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村子里没能学堂吗,读点书也好啊,将来也有个出路。天天在泥巴地里打滚,以后也只能握镢子,羊倌的儿子做羊倌,这样代代都没有出头之日啊。”梁川没有说笑了,严肃地说道。
“呵,你张大官人现在的口气是越来越大了。读书?谁不想读书,可是你知道读书要花多少代价吗?请先生不用钱吗,但凡有点地位的先生谁不愿意去那繁华富庶的大地方当先生,来我们这小沟沟跟我们瞎胡闹?”何保正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泥灰,找了一根木棍刮了刮自己脚上的泥。
“莫不要说先生肯来,可是这里几户人家有那个钱承受得起读书识字的费用。家家户户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连明天下锅的米都不知道在哪里,读书有个屁用?能当饭吃吗?谁会去干那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你是读过书,识得字,知道这些个大道理,可是肚子饿不得先喂饱肚子吗?”
梁川以他一个现代人的思维来看,何保正这就是彻底的读书无用论思想。他摇了摇头,算是否定了何保正的说辞,说道:“你错了,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金粟。不读书可以下地没错,可是读书读出样子来了,中了一个功名,几代人的苦日子就完全改变了,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靠天吃饭,莫说入朝当大官,就是在县里面当一个押司文书,对咱何麓村来说,那也不是一件小事啊!”
何保正说道:“我不知道书里有没有黄金屋,我只知道,要培养一个娃娃去读书,不容易啊,学堂、先生、笔墨纸砚,书桌,这些都要用钱。。不要想啦,我知道你说的可能是对的,但是有的人生下来就是当泥腿子的命,不该想的不要去烦恼!”
梁川说道:“保正你昨天还说呢,咱这个村子越来越差。我也跟你保证过,要让村子越来越来,你看着这些小娃娃成天只知道捉蚂蚱掏鸟窝浑浑噩噩的难道不心疼。你不要担心什么学堂,不行咱就用你们这何氏宗祠来当学堂嘛,至于先生还有其他读书费用的,我来想办法,我争取让咱何麓的小娃娃都有学上!”
何保正的粗糙的大手激动得有些颤抖,嘴里喃喃地竟说不出话来!读书对于农人意味着什么他不是不懂,而是生活逼得他们没办法,这个年轻人竟然告诉他有办法解决孩子们读书的问题,这是功德啊,这是大善事啊!他的眼睛里甚至有点婆娑,喃喃地道:“有指望了,有指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