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川对着招弟道:“招弟把那个鸡拿屋里去,我们要开饭了!”
屋里没有桌子,支个木头墩子就当饭桌了,三个人紧紧地围着这个木头墩子。那一个大土圆疙瘩放在上面,招弟的口水跟瀑布一样。艺娘给每个人都端来一碗饭,干的,一样的米饭没有配菜,稻香味飘得满屋都是,让人食指大动。
梁川说今天吃肉,要是还是喝稀粥,那就吃不出来味道了。艺娘和招弟都试过这吃法,但是肉永远是肉,那滋味妙不可言。
三个端着碗,正襟危坐。梁川看了看艺娘,是自己的结发妻子,又看了看招弟,食不裹腹的恩人,心里万千感慨,郑正其事地说道:“今天是我们第一次吃肉,我们要谢谢招弟的野鸡,今天也是我们第一次烧炭,炭成不成还不知道,但是总归会成!今天开始,我们的日子要越来越好,我会让你们不愁吃不愁穿,住最大的房,睡最大的床!”梁川的语调越来越激昂,举手投足间散发着迷人的霸气。
艺娘完全没想到梁川能说出这一番话,那眼睛眼泪莫名地就在打转,她仅仅觉得能在这三分地里吃得饱睡得着就行了,哪里奢望住大房,睡大床。
他,是自己的夫,他去哪里,自己就跟去哪里,他睡茅房,自己也要跟他挤。招弟更是一个没人管没人要的苦命人,吃上顿没下顿,哪里会想明天,梁川夫妇收留了他,虽然梁川变得跟他认识的梁川不一样,但是他不会多想,谁对他好他心里清楚,招弟说:“三哥,你。。。这是。。。,我跟着你,住大房!睡大床!哈哈哈!”
梁川一副激昂江山的样子,身处陋室,却雄心万丈!他对着招弟道:“招弟啊,你拿根木棒过来,我们吃鸡!”招弟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一下就拿了一根粗棒回来了。梁川接过他递过来的木棒,对着那叫花鸡一棒砸了下去,外面的泥壳子应声而裂,一分为二,顺着那裂缝轻轻用手一掰,两边的泥壳子粘着鸡毛一下子就带了下来!“艺娘,快,去拿点盐来!”
这叫花鸡一般都会用荷叶或薄膜包起来,但是现在是冬天,哪里来的鲜嫩荷叶,更别说什么薄膜,野外的土方法就是带毛处理,直接上泥包着。烤好了连泥敲掉那鸡毛根部粘着黄泥都会连毛给带下来!因为内脏也掏干净了,剥开就能直接吃,内脏水浇一下还能给黑鼻吃。这样就省了荷叶,但是唯一的缺点就是卫生差了点,现在能吃上肉都要谢天谢地了,还怕不卫生,再说这个年代本身卫生讲究就不高,病毒细菌完全跟后世没办法比,所以这样的吃法还是完全能接受的。
这野鸡原本就肥嫩,热气从鸡肉表面升腾上来,连毛都没拔掉,皮下的脂肪都保留了下来,这一剥开,完好无损又油脂四溢。梁川用盐将鸡的表面轻轻抹了一遍,盐在这个时代也是贵重的食材,唐朝的黄巢大乱就是一个盐贩子搞的,国家对食盐的管控十分严格,因盐生乱,屡见不鲜。但是盐又必不可少,古代都是重体力活,没吃盐,两脚步发软,活都干不下去,更别说打仗。晶莹雪白的粗盐淡淡地抹了,金黄的油脂和雪白的粗盐相映成趣,美不胜收!
梁川折了一根鸡腿递给艺娘道:“娘子连月来照料我,辛苦至极,无以为报,今天借花献佛,这大腿你吃饭啦!”艺娘想推回去,把大的给梁川自己吃,看了看梁川的脸很是坚决,也就不客气了,把鸡腿放在了饭上。
梁川又折了另一根鸡腿递给招弟道:“招弟你救了我命,我无以为报,但是我向你保证,今天我用你的鸡请你吃鸡腿,以后你就跟着我,我天天让你有鸡吃!”
艺娘眼睛深情地看着梁川,她不奢求梁川能造出多么轰轰烈烈的事业,她一直都是默默地陪着梁川。女人是感性的动物,击到她内心最柔弱的地方,你就能征服她。招弟听得眼泪汪汪,从来都没有人会对他这么好,像亲人一般,给他吃给他住,还许他以后都能吃上鸡腿。。他咬了一口肥腻的鸡腿,眼泪止不住地流,艺娘看他哭,自己也哭了,梁川一看两个人都哭了,自己身为男人的责任沉甸甸的,眼角不觉也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