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柏拿出批条,保卫员看着他手里的批条也不再阻止。
姚厂长一脸不耐烦地撇了一眼,“别以为随便让人写个批条就行,我们这里……”
姚厂长的话在看到批条上的名字戛然而止,然后态度立马发生三百六十度转变。
“小兄弟怎么称呼?走,先到办公室喝杯茶。”
嗐,你跟公社书记关系好直说啊,上午直接把批条拿出来不就行了。
陆川柏并没有因为他的转变而感到欣喜,“我叫陆川柏,喝茶就不必了,乡下人农活多,一会儿还要回去上工。”
姚厂长也没把陆川柏的冷脸放心上,开玩笑,这可是能亲自拿到书记批条的人。
“行,陆同志想买多少瓦,大概什么时候要。”
陆川柏说出自己想要的数量,并表明当然是越快越好。
姚厂长在心里盘算了一番,陆川柏要的瓦并不多,想到最近一个订单的交货时间,他咬牙道,“这样,我给你把订单往前挪一挪。你是哪里的,今天就给你拉过去。”
“谢谢姚厂长,我自己开了拖拉机来。”
姚厂长这才注意到不远处停了一辆拖拉机,他暗骂保卫员眼瞎,能开拖拉机来的人是善善之辈么,竟然没及时通知他,害他得罪了人,于是姚厂长又给陆川柏打了个九折。
等陆川柏从财务室出来,姚厂长已经安排人把瓦片全给他装车好了。
路过邮局的时候,陆川柏停下车子,到邮局给农场打了个电话,挂上电话,他的表情有些轻松。
这天,姜青黎总觉得大家看她的眼神不对,总有人在背后对着她指指点点,特别是陶家人,态度尤其嚣张,每次她看过去的时候,陶家人总会一脸不屑地看着她。
就连甘爱娟和覃文光等人看她的眼神都有些闪躲,以前上工大家都是集体行动,今天大家都在有意避开她。
最后还是黄小凤告诉她真相,“姜青月说你爸妈是劳改犯,现在正在合美县的新星农场劳动改造,说你去合美县根本不是去看望什么姑姑,而是去看望你爸妈。”
黄小凤最后还说,“小黎,你也不要怪爱娟姐他们,他们也是怕受到牵连。”
姜青月对天发誓说得信誓旦旦,而且把家里的信拿出来给大家看,容不得大家不相信。
这个时候,坏分子的待遇极其恶劣,看牛棚那几位就知道了,谁也不想跟坏分子沾上关系。
姜青黎点头,“我明白了,小凤姐我不会怪你们的。”
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虽然她知道爸妈他们是被冤枉的,但是别人不会相信,他们之后相信自己看到的结果,曹一蓉他们被下放到农场是不争的事实。
黄小凤看姜青黎竟然反驳,便知道姜青月说的是真的。
她张了张嘴,想劝她以后不要再去农场,最好能跟家人划清界限,和劳改犯走得太近对她没有好处。
不过最后黄小凤还是没开口,她想如果遭罪的是她爸妈,她肯定也舍不得和爸妈断绝关系。
姜青月举着信高声阔论,“你们不知道姜青黎的爸妈犯的是什么事儿吧?他们贪污单位财产!不然姜青黎哪里能过得这么好,又是手表又是新衣服的。”
黄小凤呸了她一口,“姜青月你还有没有良心了,你忘记小黎以前是怎么对你了么,忘恩负义的小人。
你们家只有你爸一个正式工,小黎家有三个正式工呢。
你吃穿用度样样不比小黎差,那些东西怎么来的?要说贪污我觉得你爸妈贪污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翠花婶也跟着道,“就是,如果小黎的爸妈是劳改犯,你是什么?你是劳改犯的侄女。”
姜青月气红了脸,“我,我,那些东西都是姜青黎自愿给我的,你管不着,还有我们家已经第一时间跟姜青黎家划清界限了,我才不是什么劳改犯的侄女,我们家根正苗红。”
黄小凤被她理所当然的话惊到了,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对呀,人家自愿给你的,你不是说这些都是贪污来的么,你也跟着用了贪污的东西,像你这种人就该拉去严惩。”
姜青月脸色一白,也顾不上跟人争论,收起了信回家去。
陆川柏还姜青黎是劳改犯的女儿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河湾大队,他刚停下车就被陆大伯喊走。
“川柏,你告诉大伯这件事儿是真的么?”
陆川柏一脸茫然,“大伯,你说的是什么事儿?”
陆大伯着急道,“姜知青的爸妈真的是劳改犯?他们被下放到新星农场,是真的么。”
陆川柏心里一紧,“大伯这件事儿是谁传出来的。”
陆大伯看侄子这个样子更加着急了,“你知道这件事儿?这么说姜知青的爸妈真的是劳改犯?你赶紧跟她分了,省得她连累你。”
陆川柏安抚,“大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