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军种田五十亩为一分,又或百亩,或七十亩,或三十亩、二十亩不等。
军士三分守城,七分屯种。
从项文曜督抚贵州以来,在原驿道的基础上大加修筑,并按六十里为一驿,十里或二十里设一递铺,形成了以贵阳为中心的驿道网络,即由两湖至贵州的鄂湘黔驿道。
由贵州至云南的滇黔驿道;
由四川叙永经贵州毕节、乌撒到云南的川黔滇驿道;
由重庆至贵阳的川黔驿道;
由贵阳经都匀到广西的黔桂驿道。
仅仅两年时间,在山峦起伏的贵州,修通了一条条通往各镇的驿道干线,在原有驿道上扩展,并添补修缮,每个县、卫,接通驰道。
朝廷砸在贵州七十万两银子,用来修缮驿道。
而修路的主力军,就是贵州卫所共十四万卫所兵,加以招募贵州本地百姓,皆付役钱。
贵州地疲人穷,六个男丁一日共赚一个铜板,土人对钱财要求不大,反而想得到中原的布、粮等等,中枢趁机赚取差价,人力成本更低。
所以,贵州修路是最难,但花的钱却是最少的。
巅峰时期,项文曜征召二百万人(包括外省人),在山路中劳作,开山断石,修通一条条主干线。
因为贵州穷困,所以中枢特批,贵州兵的军田缴纳十分之一,充入平籴仓,充作军粮,算作税赋
又因贵州军田少、丁口多,在景泰九年皇帝下诏,贵州军皆可在平籴仓每月支取三斗米,作为军事补贴。
此事,还被项文曜大书特书,算作他在贵州的主要功绩,他在奏章里写着,贵州军皆能饱腹云云。
所以陶成不信。
镇远卫地处镇远府中心,镇守左右两翼土司的核心,怎么可能没有粮食呢?
陶成抽出腰刀,架在程飞脖子上:“程飞,当本将不敢杀你不成?”
“大人饶命,指挥使是好人!”那个面黄肌瘦的兵卒跪在地上。
“好人个屁,你们连肚子都吃不饱,肯定是他贪墨了你们的粮饷,伱们不必怕,本将给你们做主!”
陶成怒斥:“来人,把程飞给本将拿下,本将要当着全军的面,将他凌迟处死!”
而镇远卫兵卒全都跪下,向陶成乞恩。
正说着,一群卫所兵东倒西晃、气喘吁吁走进校场。
陶成目光凌厉:“操练时间,这些人为何迟到?来人,将所有人抓起来,斩!”
旋即,目光森冷地看着程飞:“你身为镇远卫指挥使,朝廷将重任担负在你身上,你贪墨粮饷、放纵士兵不点卯、不训练,你是如何报效皇恩的?”
那些东倒西晃的卫所兵跪在地上,大呼冤枉。
陶成能听懂点贵州方言,但听不太明白,大步走过去,直接一脚踹在一个兵卒身上:“到时辰不训练,还跟本将喊冤?朝廷养着你们,是让你们偷奸耍滑的吗?”
“大人冤枉啊!不是我们不训练,而是不让我们训练啊!”
一听这话,陶成更来气,直接抽刀要劈了他:“你还有理了!”
“大人,是有人让我们当役夫的……”
陶成听错了,叱骂道:“你是军卒,不为朝廷效忠,竟出去接私活?活腻味了!”
“大人,其中怕是有隐情。”欧庆拦着陶成。
陶成甩开他,环视一周跪着的兵卒,喘着粗气道:“本将上点将台,尔等若有冤屈,便说出来,若没有,统统处斩!”
这要是几年前,卫所兵不训练是常事,连京营都不训练,何况地方兵?
但现在不一样了,皇帝严旨,各地督抚主抓军纪,优胜劣汰,并酌情放开卫所兵户籍,打算把卫所兵放出去。
以前说朝堂不给饷,地方兵不训练,可以理解。
现在朝堂饷给足,还对军田处处免征税赋,去年中枢还给天下军卒发了一套棉衣,都做到这个地步了,地方兵还不训练吗?
“大人,此事太大,还请您不要为吾等出头。”程飞小声道。
“闭嘴!”
陶成厉喝:“窝窝囊囊的,像个什么军人?本将上面有督抚大人,中枢有陛下撑腰,有什么可怕的?”
“照实说来!”
程飞蠕了蠕唇,你陶成非要死,可怪不得我了。
索性,他跪在地上,使劲磕头:“镇远知府王贵,私吞粮饷,驱使兵卒为私役,请参将大人为镇远卫上下做主!”
什么?
陶成傻住了,竟有点发懵:“你说谁?”
“镇远知府王贵!”程飞厉吼。
所有镇远卫军将磕头!
一个个面庞上,带着愤恨。
陶成真想抽自己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