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爷,火炕已经搭好了,您何时起驾去看呀?”
“传胪大典之后吧。”
朱祁钰闭上眼睛,连着大朝会和殿试,他着实有些疲累。
“江西的银子可继续运送入京?”闭眼眯着的时候,朱祁钰忽然想起来。
“回皇爷,金提督上了密奏,说正在收集船支,尽量一次性运入京师。”
朱祁钰点头:“金忠做事牢靠,依着他吧,羽绒服可送到他的手上?”
“回皇爷,已经送到了。”
“再给朱仪赐一件,朱仪押送银两有功,该赏;”
“张善出了差错,暂且不赏不罚,再给他次机会。”
朱祁钰眼皮发重:“朕乏了,伺候朕安枕吧。”
“奴婢遵旨!”
而在南直隶。
范青和陈舞阳,第四次造访应天府。
前几次,范青来调查应天府府尹杨璇,但都滴水不漏,查无可查。
杨璇是正统四年进士,历经宦海沉浮,担任应天府府尹四年有余。
“府尹大人,可认得本官?”陈舞阳脸上还有淤青。
他真够命硬的。
肋骨断了十几根,愣是没一根骨头插出血肉,触碰到五脏,竟然只是轻伤。
养了四五天,就能正常下床了。
但医者告诫他要注重修养,不能过度劳累、行走,不利于闭合骨骼。
“自然认得都知监陈大人。”
杨璇叹了口气:“本府听说了,您在应天府监牢里受尽折磨,此事本府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说法!”
“那在下反而要感谢杨府尹了?”
陈舞阳怒极反笑。
他被关在应天府大牢里,杨璇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的!
范青报以无奈之色,杨璇一推干净,把自己摘得清楚,根本没法牵连到他。
甚至,他承认了和尹府有交往,但仅限于点头之交。
这就是杨璇的高明之处,他承认和尹府的关系,也承认陈舞阳被害,但责任不在他。
关键杨璇的京察考核年年评优。
滑不溜手,什么把柄也抓不到。
能在南直隶官场上混的,就没有庸才。
南直隶是大明故都,大明是两京制,北直隶有的,南直隶都有,用官位根本压不住这里的官员,也吓唬不到。
范青拿他没办法。
“陈大人过谦了,什么叫麻烦呢?”
“这都是本府分内之事,出了戕害朝廷命官的大事,本府定不姑息养奸!”
杨璇凛然正义道:“本府也会向中枢请罪,求圣上开恩!”
这种人最讨厌。
做了坏事,还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别人。
“看,牌匾掉了!”
陈舞阳忽然指着明镜高悬的牌匾。
杨璇下意识回头。
啪嚓!
陈舞阳一个扫堂腿,杨璇咚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整个公堂迎来错愕。
谁也没想到,陈舞阳为何忽然发疯。
杨璇五十多岁了,毫无防备的被绊倒,身体嘭的一声,砸在地上,差点把人直接摔死。
幸好师爷、皂吏等把杨璇扶起来。
杨璇指着陈舞阳:“陈、陈大人,你怎能偷袭朝廷命官呢?”
他指着自己的官袍:“本府是大明应天府府尹,正三品的官员!”
“偷袭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你、你可知道!”
他快气疯了!
这个陈舞阳简直就是个神经病,忽然给他个腿绊儿,把他踹倒了。
皂吏立刻把陈舞阳围起来。
陈舞阳却满脸无辜:“大人,您在说什么呢?谁偷袭您了?”
“刚刚本官就看见你忽然倒下,还以为您自己没站稳呢。”
“怎么转头就栽赃到本官的头上了呢?”
“这是何道理呀?”
“在下可不敢偷袭府尹大人呀!”
陈舞阳咬死了不承认,还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若被本官抓到偷袭府尹大人之人,一定将其五马分尸,碎尸万段!”
杨璇被气坏了:“这里这么多双眼睛,都看到是你绊了本府,你还矢口否认?”
“大人,您看错了吧?”
陈舞阳摊开手:“本官一直站在这里呀,一动没动。”
“是不是鬼神惩罚了您,您不敢怨恨鬼神。”
“却将罪名算在本官头上啊?”
“本官冤枉啊!”
“本官胆小,惧怕鬼神,求求大人莫要冤枉在下呀!”
看到陈舞阳那无辜的样子。